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后三国演义:隋唐的诞生 > 第113章 陈蒨去世

  1.陈蒨之死

  565年四月初二,陈顼被陈蒨任命为司空。

  回国才两年,陈顼就在南陈崭露头角,并且权势熏天。陈顼的党羽鲍僧睿倚仗着他的权势,开始横行霸道,这引起了徐陵的不满。徐陵现任御史中丞,弹劾不法官员,是他的职责。

  徐陵收集好鲍僧睿的罪证后,很严肃地穿着正装去见陈蒨,报告了鲍僧睿的种种罪行。当时,陈顼就在陈蒨身旁站着,听到徐陵的举报后,额头上大汗直流。徐陵也不给他面子,吩咐殿中御史把陈顼领下殿,说是有要事单独报告皇帝陈蒨。

  徐陵能说啥?无非就是陈顼威胁到陈蒨的皇权,劝陈蒨要提防之类的话。陈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免去陈顼担任的侍中、中书监的官职。朝廷中对徐陵肃然起敬,纷纷称赞徐陵不仅仅是文学家,而且是不畏权贵的正直大臣。

  表面上看这是陈顼和徐陵的矛盾,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陈蒨和陈顼之间的明争暗斗。陈顼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默默接受了皇帝对自己的职务安排,此后他吸取了教训,低调了许多,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

  陈蒨始终没有放弃收复南梁故土的希望,对此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让湘州刺史华皎修建战船,准备进攻巴蜀;二是让吴明彻领军进攻西梁萧岿。

  吴明彻被周迪打败后,陈蒨没有惩罚他,而是让他去镇守了自己老家吴兴郡,毕竟是自己人嘛,即便你打王琳、打任忠、打贺若敦、打周迪都失败了,那也无所谓,因为你是自己人。你侯安都再牛,不是自己人,也得拿下。从吴明彻和侯安都不同的遭遇可见,跟领导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忠心,你是否听话直接决定了你今后的前途。

  吴明彻屡战屡败没关系,对陈蒨是忠心耿耿,所以,这次陈蒨又想到了他,让他去集结兵力对付西梁。

  华皎当初拒绝侯景的命令,对陈蒨等人加以保护,算是陈蒨的知音和救命恩人,贺若敦撤军后,陈蒨就封华皎为湘州刺史。华皎从地位低微的小吏起家,善于经营产业,湘川一带地方有多种土特产,所得都送入朝廷,粮食竹木,运送非常多;至于油蜜脯菜之类,没有不经营办理的。陈蒨看华皎这么能干,就专门让华皎建造大型舰船金翅等二百余艘,以及许多水战用的器具,企图以此攻入巴蜀。

  华皎也没白忙活,他在衡州地区征讨山贼的时候,把淳于量给接送到了建康,为南陈输送了一个人才。淳于量虽然早归顺了陈霸先,但一直在地方上表示观望,王琳、余孝倾、周迪等人搞事的时候一直想拉拢他,他一直表示和中央站在一起,就是从来也不行动。直到周迪败亡后,淳于量这才死了割据的心,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只有到建康去报道。

  566年三月初三,陈顼升任为尚书令,也就是宰相级别,负责协助陈蒨处理南陈一切军政大事,当然,具体的事物还是由尚书仆射到仲举、孔奂来具体处理,这二人是陈蒨的死忠粉。经过一年的韬光养晦,陈顼的权势更大了,而这时候陈蒨却生病了。

  四月以来,陈蒨的病越来越重,眼看就不行了,于是,到仲举、孔奂、陈顼、袁枢、刘师知、韩子高等重臣,进宫为皇帝服侍汤药,顺便也是来接受遗诏的。到仲举,出自官宦世家,在南梁末年担任长城县令,这时候陈蒨就和到仲举结交了。陈蒨称帝后,到仲举一直负责人事工作,性格直爽率真,大大咧咧。袁枢时任吏部尚书,是吴郡豪强袁君正的儿子,富二代,长得帅,爱读书,擅长典章制度。刘师知,时任中书舍人,父祖辈分别在南齐、南梁做官,博览群书,擅长礼乐文化,陈霸先死的时候,该穿什么样的丧服,都是刘师知议定的,蔡景历对他也佩服不已。

  对了,号称孔明在世的蔡景历去哪儿了,怎么不在皇帝身边服侍?

  蔡景历的能力确实不亚于诸葛亮,可他的自我要求和对家人的管束,比诸葛亮就差远了。早在558年,陈霸先还活着的时候,蔡景历因小舅子刘淹受贿而牵连,被御史中丞沈炯弹劾,被降为中书侍郎。眼看蔡景历在迎立陈蒨、害死陈昌、除掉侯安都等事件上站队成功回到了权力中枢,结果,蔡景历又受到大舅哥刘洽的牵连,再次被免职,赋闲在家。刘洽是刘淹的哥哥,是蔡景历妻子的哥哥,依仗蔡景历的权势非礼良家妇女,对平头百姓敲诈勒索。

  太子陈伯宗,就跟北齐的高殷、高百年一样,年纪小而且性格懦弱,在强势的皇叔面前,不堪一击,这也是陈蒨所担忧的事情。正如陈霸先的儿子陈昌不是陈蒨的对手一样,陈伯宗也不是陈顼的对手,所以,陈蒨想通了,他也效法高洋、高演,干脆直接把皇位传给弟弟陈顼算了,自己动手,免得儿子受辱。当然,自己主动、被动,儿子都得受辱,可陈蒨依然想打感情牌。

  陈蒨拉着陈顼的手说:“兄弟,我儿子太小,没能力继位,我打算效仿太伯,把位置让给你。”陈顼当然不会答应了,即便心中乐得开花,他也得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于是陈顼开始痛哭流涕,长跪不起。陈蒨也没管陈顼的伪装,扭头对到仲举、孔奂说:“现在三方鼎立对峙,天下的事情繁重,需要有个年纪较大的君主。近的,朕准备效法晋成帝;远的,遵照殷朝的法则,把皇位传给弟弟,你们要按朕的意思去做。”

  孔奂流着泪回答说:“陛下因为饮食不当所以身体欠安,不用很久就能康复。皇太子正在盛年,威德一天比一天高。安成王(陈顼)贵为陛下的弟弟,足以承担周公旦那样的责任。陛下如果有废立的想法,我们虽然愚笨,实在不敢听到这样的诏命。”到仲举、刘师知等人也开始哭,也表示誓死效忠陈伯宗。

  人就是这样,有执念。明明知道儿子陈伯宗不是陈顼对手,但听了大臣都表示支持,陈蒨又开始幻想借助大臣的力量一定可以压制陈顼,这就是难以割舍的执念。于是,陈蒨很满意,他说:“古代的君子遗风,在你们身上都表现出来了,这样朕也就放心了。”由此来看,陈蒨内心是真不愿意把位置让给弟弟的,自家的东西为何不留给儿子呢?陈蒨任命孔奂为太子詹事。

  “子高,你过来,朕有话对你说。”陈蒨屏退了众人,单独留下了韩子高。韩子高因为征讨留异、陈宝应有功,已经官居右卫将军,镇守领军府,这也就是禁军将领之一,是专门负责保卫京城安全的。

  韩子高拉着陈蒨的手,泣不成声。“子高呀,不哭了,你好样的,世人皆知有兰陵王高长恭帅气勇猛盖天下,却不知我大陈韩子高俊美和胆气都不在高长恭之下,而且我韩子高出身草莽却有如此成就,比那依靠父祖的高长恭强多了。”说到此处,陈蒨忍着剧痛,咳嗽了两声。

  “陛下!”韩子高心如刀绞。

  “子高呀,如果你是女儿身,朕一定立你为皇后,你知道么?”陈蒨深情地望着韩子高。后世有野史说韩子高是唯一的男皇后,当然,这只是野史,为的只是凸显陈蒨和韩子高之间的感情。

  “臣知道,陛下。”

  “朕走了以后,你一定要低调行事,或许可以保全自己,切记切记。”陈蒨忍不住流下泪来,他也不知道即将等待韩子高的是怎样的命运,自己儿子陈伯宗都顾不了,更何况韩子高?按照陈蒨的政治智慧,他早已料到了陈伯宗和韩子高的结局,可惜,他身为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和情人都保护不了,他闭眼睛那一刻才体会到,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有这么多人是注定要错过的。

  “可惜了,朕不能看着华皎、吴明彻收复巴蜀和荆州了。”这是陈蒨死前最后一句话。

  “陛下!”随着韩子高一声痛哭,陈蒨永远闭上了眼睛。爱情终将是徒劳的。

  四月二十七日,陈蒨去世,时年四十五岁,沈妙容、陈伯宗、韩子高、到仲举等人哭得稀里哗啦,只有陈顼及其党羽只哭不流泪。形势一目了然,陈顼断然不会放过陈伯宗。同一天,十四岁的陈伯宗继承皇位,大赦天下,章要儿被尊为太皇太后,沈妙容被尊为皇太后。陈蒨谥号为“文”,后世称为陈文帝。

  陈蒨无疑是南朝中数一数二的皇帝,他只比陈霸先小十几岁,他和陈霸先虽是叔侄,实际上是创业伙伴,用自己的勤政开创了“天嘉之治”,而且,南陈的最终统一就是在陈蒨手中完成的。

  五月十四日,陈伯宗封安成王陈顼为骠骑大将军、司徒、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基本上所有大事都归了陈顼,不是陈伯宗傻,主动要抬高陈顼的位置,而是他不得已,你封不封,陈顼都有了这个实力。二十一日,小皇帝任命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度为司空,吏部尚书袁枢为左仆射,吴兴太守沈钦为右仆射,御史中丞徐陵为吏部尚书,吴明彻被召回建康担任领军将军。

  陈伯宗想起了被免职在家的蔡景历,于是诏令他为镇东将军、鄱阳王陈伯山的谘议参军,兼太府卿。扶植自己的弟弟陈伯山,又拉拢前朝旧臣蔡景历,这也算是将来制衡陈顼的一个好帮手。不仅如此,陈伯宗还给韩子高加封了一个散骑常侍的官位,以表示拉拢;给华皎晋级号称安南将军,改封为重安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当然,这些操作都得到了孔奂和到仲举的支持。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一换,人事变动就很多。徐陵认为朝廷上人浮于事,于是公开建议皇帝:“梁元帝继承了侯景叛乱后的残破局面,王太尉(王僧辩)接受了荆州被攻破后的灾难衰败,所以造成官职制度的极其混乱复杂。永定年间,我朝刚建立不久,白银难得,授予官职的文书却容易求取,暂时用官阶代替赏赐的钱币绢帛。以至路上的员外、常侍一个挨一个,街坊间的谘议、参军多到无数,难道朝延的典章制度本该这样吗!现在朝延的衣冠服饰、典章制度,一天天完善起来,怎能还可以根据以往这种章法违反常理和民望!”

  陈伯宗表示有道理,他也希望精简机构,裁汰冗员,以此树立自己的权威,就吩咐徐陵去进行人事改革。按理说,这时候正是陈顼代表既得利益集团收拾徐陵的时候,不过陈顼认为徐陵是一心为公,而且又是响遍大江南北的大才子,要干大事就要容得下这样的人。况且,陈顼夺权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准备,所以,陈顼和徐陵之间开始了默契的合作,二人也相安无事。

  2.高湛禅位

  打完洛阳之战后,北周襄州一把手出现空缺,宇文邕和宇文护都看重了宇文直。宇文直排行老六,是宇文邕的同母弟,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看到宇文护在北周一手遮天,也就投靠了他。宇文直就成了最合适人选,让宇文邕、宇文护都满意,565年正月十七日,宇文直被任命为襄州总管,统领荆州、安州、江陵等总管府,可谓真的封疆大吏。老六宇文直镇守襄州,老七宇文招接替老五宇文宪镇守益州,这也算是宇文邕下的一盘大棋。

  正好,宇文直出镇襄州的时候,杨坚路过襄阳,宇文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结交的人,于是派庞晃去结交杨坚。杨坚不是被宇文护弄到随州去当刺史了么?来襄阳干嘛?这一年杨坚的母亲吕苦桃去世了,杨坚必须回家奔丧,宇文护这种大孝子当然没有理由阻止杨坚回长安,于是就顺坡下驴把他调回长安。

  跟宇文直一起去襄州任职的属官中,有一个叫庞晃,这是个官二代,很小就因为父祖辈的功劳侍奉在宇文泰左右,他和杨坚也有过几面之缘。

  二人一见如故,庞晃对杨坚说:“你相貌非常,名在图录之上。你当上皇帝的那一天,请别忘了我哦。”杨坚笑着说:“此话不能乱讲哦。”两人说笑的时候,有只公鸡在庭院里鸣叫,杨坚让庞晃射它,说:“射中了有赏,如果我真能如你说的那样富贵,那上天就会让你射中。”果然,庞晃射中了公鸡,杨坚击掌大笑说:“看来这是天意,你能感应天意而射中。”杨坚因此赐庞晃两个奴婢,与庞晃感情很好。

  庞晃射鸡这种事情,有两种解释:一方面是杨坚称帝后史官的牵强附会,寻找当皇帝的合法性;另一方面是杨坚自我实现的预言,积极心理暗示。

  还记得北周和突厥联姻的事情么?几年前,杨荐、王庆出使突厥,阿史那俟斤答应了嫁女儿给宇文邕,因为周齐两次大战,这事儿也就耽搁了。现在休战了,联姻的事情也提上日程。565年二月初,宇文邕派出宇文纯、宇文贵、窦毅、杨荐、王庆等人,准备好皇后专用的侍卫、礼服等等,以及随从一百二十人,到突厥迎接可汗的女儿。窦毅是窦炽的侄儿。

  正当北周使团在路上跋山涉水的时候,北齐却玩儿起了新花样,皇帝高湛居然要禅位给太子高纬了!这是什么操作呢?

  还得从才子兼流氓祖珽说起。祖珽看和士开如此得宠,他心中也不满,我好歹是出身名门,好歹一大才子,怎么能被你这戏子和士开比下去?不行,咱得拿出真本事来讨好皇帝。于是,祖珽找到和士开:“开哥,皇帝对我们的宠幸,无与伦比,可如果皇帝一旦驾崩,我们用什么来保住财富和权力?”

  “对呀,哎呀,我只顾现在的快乐,却从没有想过这件事,祖哥,你看怎么弄?”和士开确实没那个脑子想这么长远的问题。祖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太子都没成功继位,为什么?”“为啥?”和士开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就被年长的叔叔夺取了皇位,如今陛下最担心的也是太子年幼,如果自己一旦驾崩,太子的皇位不保。所以,应当劝皇上早早禅位给太子,决定君臣之分,早早帮太子巩固帝位,皇上则可以高枕无忧。这样一来,皇帝和太子都会感激你,这是保住富贵的长久之策。开哥你私下劝陛下,我呢,再通过外面的正规渠道劝陛下,一定能行得通的。”

  和士开一听,哎呀,爽!没想到还能这么办!祖珽呀祖珽,你不愧是个人才。祖珽真的是个人精,不仅聪明,而且还懂人情世故,自己的主意却让和士开去告诉皇帝,这样一来,和士开、高湛、高纬都感谢他。

  和士开就在和高湛蹦迪的时候,把禅位的事情提了一提,还仔细传达了祖珽的意思,高湛觉得这个主意有意思,他拍案而起:“祖珽真是个人才,朕一直在想怎么避免太子重蹈高殷、高百年的覆辙,没想到祖珽的办法一下子就破解了。只是,不知道大臣们会怎么想?”

  按照高澄、高洋、高演去世的年龄来看,高湛的寿命估计也不长,他死后,高纬的皇位很难避免被抢走的命运,因为娄昭君的六个儿子中,老大高澄、老二高洋、老六高演、老八高淯英年早逝,除了老九高湛,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十二博陵王高济。高济可是高湛的同母弟弟,他亲眼见证了哥哥们一个个怎么登上的帝位,自己又年富力强,早就惦记上高湛的皇位了。

  和士开把高湛的担心转述给了祖珽,祖珽乐了:“没事,只要陛下答应,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当时,天上出现了彗星,太史宋景业奏报说:“彗星出现,以为着除旧布新,应当有更换皇位的事情发生。”当然,这个宋景业早就被祖珽给买通了。祖珽趁机上书:“陛下,您虽然贵为天子,但还不是极贵,如果传位皇太子顺应天道,那才是最尊贵的。”

  “微臣反对!陛下年富力强,正是引领万民的大好时机,怎么能背弃国家和子民,安享晚年?”说话的是崔劼。崔劼出自清河崔氏,北魏末年重臣崔光的儿子,他以清正廉明而享誉官场。当时,权贵们都因为巴结和士开,而把亲戚朋友安插在京城做官,对此,崔劼嗤之以鼻,他就不拍和士开的马屁,任凭他把两个儿子安排到偏远地方任职。

  崔劼弟弟就表示反对,问他为啥不给自家捞好处,为啥不去巴结和士开。崔劼大义凛然说了一番话:“我自从做官以来,在朝廷上,只要有一句话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利而说的,我就会感到十分羞耻。如果我现在为儿子们去求情谋利,跟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求情,是完全一样的,我怎么能这样做呢?”

  崔劼德行虽高,显然政治智慧不足,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他并不知道高湛禅位的深层次意义。看到崔劼表示反对,和士开很不满意,老子想搞你很久了,你居然主动跳出来?和士开讽刺道:“崔大人,这是陛下的家事,与你何干?”“和士开,皇帝无家事,家事就是国事······”二人开始争论起来。

  这时候,高湛并没说话,他知道,这事儿有人反对是正常的。

  “陛下,献文帝为啥要早早把皇位传给孝文帝?你想呀,自古以来总有外戚干政,如果皇帝把皇位主动传给太子,那辅政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太上皇,怎么也轮不到皇太后,这样一来,大权依然掌握在您的手中,又可以避免主少国疑,又可以避免外戚干政,一石三鸟。”祖珽走近后,在高湛耳边低声说。

  这种阴谋不能公开说,只能让皇帝一人知道,对外只能宣称天意。高,实在是高!高湛一下子对祖珽刮目相看。于是高湛清了清嗓子,很无奈地对群臣说:“既然是天意,谁敢逆天而行?朕决定禅位给太子,此事不再讨论。”皇帝都决定了,崔劼也不再多言。

  四月二十四日,晋阳。段韶奉高湛之命,捧着皇帝的玉玺和绶带,前往东宫宣旨,把皇位传位给太子高纬。高纬继位,大赦全国,改年号为天统;又下诏封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至于辅政的人选,当然只有高湛一人了,王公大臣有军国大事都向太上皇高湛禀报。高湛还派黄门侍郎冯子琮、尚书左丞胡长粲等姻亲辅佐高纬,帮他处理奏章文书工作。

  祖珽也得偿所愿,被授职秘书监、仪同三司,大受宠信,高湛、高纬都喜欢他。至于和士开,他本来是高湛最宠信的人,有了祖珽的支持后,他们的盟友关系更牢固,二人也是相安无事。

  五月,被打服的突厥遣使来北齐朝贡,前文说过,这里不再提。突厥来访,这个功劳自然要算在小皇帝高纬头上,也算是高纬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功劳,尽管这时候高纬才九岁。

  这时候北周的迎亲使团也走到了突厥。而这正是突厥和北齐恢复友好关系的时候,库头对俟斤说:“哥,咱们不能答应周人的求亲要求。”“为何呀?兄弟。”俟斤问道。

  “之前和周人和亲是因为要去打齐国,可是,周人两次进攻齐国都大败而回,咱们也被齐人段韶、斛律羡等打得大败,我们才和齐国交好,为何要和周人联姻、与齐人作对?”

  阿史那俟斤一听,哎呀,对呀,时移世易,之前答应和亲是之前的事情,现在情况变了,我为何要给你周人面子呢?于是,一条毒计涌上心头。等宇文纯一行兴高采烈来到突厥可汗的牙帐后,招呼都没打,阿史那俟斤就下令把北周的迎亲使团全部给抓起来了,任凭杨荐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说,阿史那俟斤就是不听,总之,你们先待着吧。

  3.陆腾平叛

  宇文邕和宇文护根本不知道宇文纯他们遭遇了什么,而且也没有精力去顾问,因为地方上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根子还是在巴蜀一带,自从北周得到巴蜀后,这里的政局就不安定,蛮人向来不安分,虽然多次被田弘、贺若敦、李迁哲等人平定,但他们就是不服气,时不时要搞事情。

  这不,信州一带的蛮人冉令贤、向五子王等人叛变,攻陷了信州治所白帝城。白帝城位于三峡之一的瞿塘峡口长江北岸,是三峡的起点,战略位置不用多说,这里扼守着巴蜀的门户,易守难攻,退可以守住巴蜀,进可以南下荆州重地。这里地形复杂,树林茂密,蛮人很容易割据称王。信州沦陷后,附近两千多里的蛮人都归附了冉令贤二人,声威大震。北周的元契、赵刚等将领先后讨伐都没有成功。

  蛮人的叛乱又勾起了巴蜀一带南梁旧人的故国之思,当时临州、信州、楚州、合州的民众很多参加了叛乱,大有要脱离北周搞独立的倾向。

  那平叛的专业户田弘干嘛去了?田弘根本抽不开身,他正在对付西边的宕昌国(甘肃陇南市宕昌县)。宕昌国自从十几年前被史宁打败后,老实了很久,最近听说北周被北齐击败,吐谷浑又胁迫宕昌国,开始向北周进攻。不过,宕昌国毕竟国小,几次进攻都被田弘击败了。

  宇文邕、宇文护二人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陆腾主动请缨了:“陛下,蛮人多次造反,反复无常,还是因为他们依仗着地利优势,恃恐而骄,微臣认为必须分化瓦解、强力镇压,让他们内心形成恐惧不敢反叛;同时,我们需要对巴蜀其他州郡的民众晓以利害,让他们感受到我大周的恩惠,坚决和蛮人划清界限。”

  陆腾是鲜卑族,而且资历很老,父祖辈在北魏做高官,他曾跟随尔朱荣平定葛荣,元修西迁后留在东魏做官,543年宇文泰东征时,陆腾城破被俘,被宇文泰任命为帐内都督,此后一直在地方上任职,充当救火队长,到处平叛,跟随宇文宪、宇文招镇守蜀地,立下了赫赫战功。

  既然你有想法,那就派你去干活了。566年九月,宇文邕派遣开府仪同三司陆腾,带领王亮、司马裔从益州南下去讨伐蛮人,派辛昂去梁州、益州做统战工作,并给陆腾输送军粮。

  司马裔是东晋司马皇族的后裔,也是老革命了,跟着宇文泰参加过东西魏之间的战争,也跟随过尉迟迥伐蜀。王亮,琅琊王氏,官二代,一直没什么功劳。辛昂是陇西狄道人,本是侯景手下的郎中,侯景诈降西魏的时候,投靠了宇文泰,后来跟随尉迟迥平蜀,在龙州、成都、梓潼等地担任地方官,名声很好,也是这次出征的好人选。

  陆腾带周军来后,把军队驻扎在汤口(重庆云阳县,汤溪注入长江的河口),冉令贤在长江南面据守险要地形,设置十个城池,和占据石墨城(奉节东北)的向五子王互为声援,自己率领精兵在水逻城(奉节东)固守。陆腾召集将领们询问对策,王亮等人认为应该先攻取水逻城,后进攻长江南面一带。

  陆腾说:“冉崐令贤内部依仗水逻城固若金汤,外部寄托向五子王互相依存的支援,物资和粮食充足,兵器和军械精良。以我方深入前敌的孤军,去攻打对方严阵以待的军垒,如果不能一仗拿下,会更加助长他们的气焰。不如把军队驻屯在汤口,先攻取长江南面的地方,好比剪掉了他们的羽毛,然后向水逻城进军,这才是克敌制胜的战术。”陆腾的意思就是先易后难。

  王亮依计而行,率领军队渡过长江,只用十天,攻下八城,俘虏和收降的分别以千计,周军士气大振。

  于是,陆腾挑选骁勇的士兵,让王亮、司马裔等分几路进攻水逻城。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被攻破的。信州蛮人将帅冉伯犁、冉安西素来和冉令贤有仇,陆腾用金帛贿赂收买,收买他们当向导。水逻城旁边有石胜城,冉令贤叫侄子冉龙真在那里据守。陆腾秘密地劝诱冉龙真,冉龙真便举城投降。

  水逻城中到处都是卧底,那这仗就好打了,陆腾一鼓作气,把水逻城掀了个底朝天,斩杀一万多人,俘虏了一万多人。冉令贤逃走时被司马裔追上抓住并斩首。为了震慑蛮人,陆腾在水逻城把蛮人的尸骸堆成高丘,那惨烈程度让人毛骨悚然。此后各部蛮人见到这种惨状,大哭不止,不敢再叛乱。

  向五子王为何不来救援?因为陆腾一边进攻水逻城,一边派人去劝说向五子王,许以高官厚禄,向五子王的警惕意识开始松懈,结果水逻城一被攻克,陆腾调转枪口就把石墨城拿下了。向氏部落各个酋长都被杀掉,周军还俘虏了一万多人。

  为了防止蛮人再次依靠白帝城的险峻而作乱,陆腾直接把信州的办公地点搬迁到了八陈滩的北面,任命司马裔为信州刺史。

  再来说辛昂。辛昂在益州一带很有人气,在做好给陆腾运粮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轻松地拉拢了各个州郡的民众。而且,这些地方的民众还愿意参与到前线的运粮和打仗工作中去,纷纷主动请缨。辛昂在完成使命准备返回时,遇到巴州万荣郡(达州达川区西北)的百姓造反并围攻郡城,山路被阻隔了。

  辛昂大胆采取了先斩后奏的方法,在通州、开州就地招募勇士三千人,出其不意直捣巢穴,反贼被击垮,万荣郡也得到保全。

  这时候,西线也传来了喜讯。东边的陆腾节节胜利的时候,田弘也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兵,一路上势如破竹,田弘擒获其二十五位王,攻破七十六处栅栏,宕昌国宣告灭亡,北周在其地建立了宕州。

  4.权力制衡

  当上太上皇的高湛,为了保住儿子高纬的皇位,他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从哪儿开始下手呢?同母的十二弟高济现在在地方上任职,也算是老实,没有什么把柄。高湛把眼光转向了最强势的高澄一系。之前高湛不是把高澄的长子高孝瑜给搞死了么?老三高孝琬、老五高延宗可是很不满,尤其是高孝琬,他天天扎草人,把草人当成和士开这些奸佞小人。

  不知咋地,这事儿就被和士开知道了,他对高湛说:“陛下,河间王扎的草人就是陛下您!还有,之前突厥进犯的时候,河间王扔下头盔说这是老太婆用的东西,他就是在讽刺你,说您胆小怕死。”高湛也想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当时晋阳之战的时候,他准备跑路时候的狼狈样,当时就是高孝琬来劝阻他不要逃跑,高湛脸色很难看。

  这时候,祖珽来火上浇油:“之前魏朝的时候有民谣流传,‘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上金鸡鸣’,黄河的南北就是河间一带,指的就是河间王。河间王要设置金鸡,意思要像皇帝那样大赦天下。”祖珽本来和高孝琬没有恩怨,但祖珽知道自己与和士开走得太近,高孝琬肯定会把他也当成仇恨的对象,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我管你是什么王爷?

  越是掌握最高权力的人,越是信这些迷信和谣言,听祖珽这么一说,高湛更加疑惑了,吩咐下去,随时盯住高孝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是皇帝惦记你?高孝琬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

  十二月的一天,高孝琬得到了一个佛牙,金光闪闪,夜里都把宅院照亮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就被特务告知给了高湛,高湛也想要这宝贝,于是派人去搜查,带队去搜查的就是和士开。和士开一进入宅院,高孝琬就知道自己完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和士开没有正眼瞧高孝琬,而是迅速开展工作,于是就在仓库里找到了几百件长矛和旗帜。高孝琬本来就喜欢舞枪弄棒,和四弟高孝瓘、五弟高延宗一样勇猛善战,家里有这些东西不奇怪。

  可和士开却因此大做文章,对高湛说这些是高孝琬意图谋反的兵器。高湛顺坡下驴,就把高孝琬给抓起来审讯,每天让刘桃枝严刑拷打,高孝琬不承认呀,本来也没有造反的心思,当然不承认。和士开从高孝琬的妻妾中找到了突破口。高孝琬有一个妾叫陈氏,因为得不到高孝琬的宠爱,于是因爱生恨,加上和士开的金钱攻势,很快,陈氏答应了诬告高孝琬。

  高孝琬平时很痛苦的时候除了扎草人,还经常对着自己父亲高澄的画像跪拜哭泣,因为高澄和高湛是同胞兄弟,长得很像是正常的事儿。陈氏就诬告说:“臣妾看到河间王经常对着陛下的画像哭泣,好像是在咒骂陛下早死。”高湛发飙了,让刘桃枝用鞭子猛抽高孝琬。

  “叔父,叔父饶命!”高孝琬被打得哇哇大叫。高纬在一旁看着,只是觉得吓人,并把头埋进陆令萱的怀中。

  “你好大胆子,为何叫我叔父?”高湛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居然问这个问题。

  “侄儿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帝的嫡子,为何不能称你为叔父?”高孝琬说。

  高湛这才恍然大悟,对哦,高孝琬是我大哥的儿子,确实是我侄儿,可恶,那就更应该打!我的侄子这么有能耐,我的儿子高纬却如此柔弱,那等我死后,高纬还不得被高孝琬这些堂哥欺负惨?想打这里,高湛命令刘桃枝下死手,于是,高孝琬的两条小腿就被打断,活活疼死,哭死。

  高孝琬一边哀嚎,高湛一边对高纬说:“孩子你不要怕,父皇这是在帮你清扫道路。”

  五弟安德王高延宗得知消息后,哭天抢地,眼睛都流出血了。咋办?是皇帝杀的哥哥,除了扎草人发泄,高延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高延宗一边抽打草人一边骂:“你为啥要杀我哥哥,为什么!”这下好,和士开又把这事儿报告给了高湛,高湛这次亲自拿马鞭抽打了高延宗二百鞭子,高延宗差点丧命。

  至于老二高孝珩、老四高孝瓘、老六高绍信,他们在高孝琬之死事件中,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们都知道,但凡只要自己一个表情不到位,就得遭受到高延宗的下场。

  高湛并不会纵容高纬的迅速崛起,自古以来,太上皇和皇帝之间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赵武灵王和赵孝成王之间如此,李渊和李世民之间如此,宋徽宗和宋钦宗之间也是如此。大家都是皇帝,究竟听谁的?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尤其是皇帝。没有咽气之前,太上皇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权力的。

  东平王高俨是高湛的第三个儿子,比高纬小两岁,现在八岁。别看这么小,高俨就表现出勇敢和果断,相比高纬的唯唯诺诺,高湛更喜欢高俨。这一天,高俨喉咙生病了,高湛找来御医徐之才给他看病,徐之才说:“太上皇,三王爷这喉咙都病根非用针插不可,但微臣怕……”“怕什么,我不怕,来吧。”还没等徐之才说完,高俨就直接答应了。

  高湛听高俨这么一说,一脸震惊:“儿呀,你可别说大话哦,这样真的很疼的。”“尽管插针就是。”高俨一脸坦然。于是,徐之才开始了他的治疗手术,只见一根又长又粗的针插进高俨的喉咙,一旁的胡皇后和宫女们都吓得直哆嗦,高俨硬是一声不吭,表情上没有丝毫的惧怕。高湛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忍不住拍手称赞:“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父皇,大哥太懦弱了,怎么能统率天下!”高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高湛又是一顿夸奖,甚至产生了废掉高纬拥立高俨的意思,胡皇后也这样想。不过,这想法很快消失了,高湛知道,皇帝是不能轻易更换的,但我可以给你升官,给你特权,让你像皇帝一样。

  此后,高湛、胡皇后更加宠爱高俨了。高俨小小年纪就被高湛任命为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御史中丞。高湛下令,赐予高俨和高纬一样的出行特权。

  北魏的旧制度是这样的:御史中丞外出时,即便是遇到皇太子也不用避让,只是分路并行即可;而王公们离他们很远时就要停车,把驾车的牛牵走,把车轭放在地上,等待他们通过,如果行动稍有迟缓就是违法,开道的警卫就用红色棍棒打驱逐,不管你有多大功劳。

  北齐建立后,这种旧制度就被高洋废止了。但高湛为了表达对高俨的喜爱,下令恢复了这种制度。高俨刚上任那天,凡是京畿的步骑、领军的属官、中丞和司徒的仪仗随从,都全部出动,高湛和胡皇后在华林园东门外设置帷幕观看,派遣使者骑马疾驰到高俨的仪仗队那里。

  使者被高俨的警卫拦下来后,自称是奉太上皇的命令而来的。高俨一听,什么玩意儿?你说是太上皇的使者就是呀?先给我打了再说!手持红色棍棒的警卫们应声打碎使者的马鞍,马受到惊吓,把使者颠下来。远处的高湛看后,没有生气反而大笑,对胡皇后说:“咱们俨儿真威风,哈哈。”于是,高湛亲自令高俨停车,并且当面对他夸赞、慰问了很久。

  全邺城的达官显贵和百姓都出来围观,大家都知道了太上皇对东平王的重视。

  有了父母的宠爱,高俨更加自信和随意。高俨常在邺城含光殿办理政事,同宗族长辈都向他下拜表示尊敬,高俨觉得理所应当。高湛有时去晋阳,就把留守邺城的任务交给高俨。

  高俨衣食住行的规格和待遇都跟高纬一样,一时间,北齐的大臣分不清高俨和高纬谁才是现在的皇帝。一次,高纬在南宫请高俨吃冰镇的李子,高俨一脸不爽地吃完就走了,高纬莫名其妙。回去后,高俨对手下人撒气:“我哥哥有冰镇李子,为什么我却没有!”

  下人被狠狠抽打了一顿。此后,只要是有好东西,下人们第一个弄来送给高俨,但凡是高纬比高俨先得到新奇玩意。属官和工匠们都要被打骂。

  从感情方面来说,高俨确实更得高湛的喜爱;从理智上来讲,高湛也需要培植高俨来压制高纬一党,这样他高湛才能最安全。

  高湛也没有那么变态,他只不过是在巩固皇权罢了,他在位的时候,还是基本上能举贤任能,元文遥就是其中一个。在一日朝会上,元文遥上书高湛:“陛下,自魏末以来,各地县令多为出身低贱的小厮小吏,士人都以当县令为耻。可县令是国家最底层的官员,他们是治理百姓的根本,臣认为应该改选县令的办法,挑选贵族子弟去担任,并且要通过朝廷正式的任免文件。”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元文遥此言一出,祖珽、斛律光、胡长粲、冯子琮等人纷纷点头称是,高湛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实用的办法:“那要怎么劝说这些贵族子弟去县里做官呢?”

  元文遥接着说:“一定要让贵族子弟感受到朝廷对县令的重视,这样他们才不会以之为耻,才不会申诉。臣建议,把新任免的县令召集到神武门,让赵郡王宣布圣旨,逐个点名,依次慰问和劝说,然后再派遣出去,从今以后,县令一职必定会受人追捧,地方治理也会有很大改善。”

  随后,高湛就当场任命了一批县令,并且让赵郡王高睿去神武门宣读圣旨,让贵族子弟们都到基层一线去锻炼,了解民间疾苦。果然,此事儿过后,北齐对基层的治理能力得到显著改善,以后的县令都由士人担任。元文遥也因此被封侍中、中书监,后来又升任尚书左仆射,而且还被赐姓为高。

  高湛也想搞点文治武功来给自己贴金,两次大战已经击败北周,于是就想编修国史来自抬身价,于是公开征求人才。按理说写过《魏书》的魏收应该是最佳人选,可魏收写《魏书》时候就加了很多个人观点,导致很多北魏旧臣非议;而且魏收多次贪污腐败被治罪,虽然魏收最后花钱了事,但名声已经被自己搞臭了。

  高湛一直爱惜魏收的才能,还曾专门派元文遥去安慰被免职的魏收,说让他不要气馁和自责,迟早要重用他。高湛对魏收的喜爱,就像对祖珽一样,你有才就行,人品倒是其次。魏收也是心里有数,于是他主动让贤,推荐了李德林。魏收推荐李德林,得到了祖珽、阳休之等人的一致认可,李德林确实是最佳人选。

  于是,李德林一跃成为北齐文坛新星,和颜之推一起在文林馆共事,除了编修国史,李德林主要任务就是给高湛写一写颂歌。

  正当高湛享受着太上皇的乐趣时,南陈却因为皇权更迭发生了大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