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阮女争春 > 第十七章 桃花初绽艳

  阮容不知卓妪和阿爷说了什么,只知卓妪离开后,自家阿爷就开始酿酒。鉴于阿爷曾因酿酒而吐血,阮容心惊胆战地跟了阮恒几日,并从各个角度套话:“阿爷真的会酿酒啊?阿爷跟谁学的啊?阿爷之前不是不肯酿吗?”

  阮恒被烦得不行,方笑道:“你不是要入股阿劲的铺子吗?有比这个更好的入股方式吗?阿爷当年学酿酒,是因为阿兄、大公他们都爱喝。不止他们,就俩大兄也是爱喝酒的,也该让大兄享享口福了。顺便,也让你和阿姊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阮容肃容道:“阿爷,不想笑就不要笑。”

  阮恒收起假笑,陷入回忆。少年时期,他所谓的酿酒,何曾亲自动手?他现在的手艺,是靠酿给周札喝练出来的。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纪氏还未恼他……

  回忆被阮容打断。

  “阿爷教我酿酒好吗?女儿酒嘛,只要阿爷喜欢,阿容就酿给你喝,好不好?好不好嘛!啊,不行?为什么!是因为酒方难得,阿爷只打算传给阿兄的嘛?不是?不是那干嘛不能教给我!”

  阮恒不肯教,阮容便把万能的师兄拉来做说客。

  沈劲道:“阿叔,技多不压身,教教阿容吧。阿容是女子,你怕她累着?这个好办。”沈劲立即接着厚颜道:“我也不是外人,阿叔教我吧!阿叔不教啊,那教阿容好了。”

  阮恒气结,动了收拾这小子的心,他先对幺女道:“阿容,你先回去。”将幺女撵走,阮恒沉着脸对沈劲道:“阿劲,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都不同意!阿容下半生,绝对不能像现在这般过辛苦!”

  沈劲挑眉,要挑开窗户纸吗?不管阿叔怎么作想,他的答案只有一个,当即正色道:“和阿叔一样,只想护阿容一生周全,看她喜乐安康罢了。阿叔,相信我,我的下半生,不,是二十岁后,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度日!”

  阮恒听出他的认真,但他那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大惹怒了阮恒:“你拿什么保证!周三郎的许诺?任何诺言都可能会被打破,我都不敢全心奢望他,何况于你!”

  “事实会胜于一切!阿叔,我及冠时,阿容方及笄。还有四年呢,且看就是。”

  阮恒还是不爽,沈劲又道:“阿叔,没有我也有别人,你总不能养阿容一辈子吧?”见阮恒一副不欲多谈的架势,沈劲把话题扯了回去:“阿叔,阿容八岁起就管家,这几年,她没有朋友没有闲暇。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你忍心不教吗?”

  沈劲的温情牌打的很好,阮恒被他说动,但想到这小子不纯的动机,阮恒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般暴吼:“你给看书去!阿容,你出来!”

  话落,阮容从门后走出,一点儿偷听被抓的尴尬都没,笑嘻嘻道:“阿爷,我在!你要教我酿酒了,是吗?阿爷,你和阿劲兄说什么上半生下半生呢?”

  阮恒望着全力呵护大的娇俏女儿,无奈道:“傻阿容!阿爷教你酿酒。”又粗鲁撵沈劲:“怎么还不走?只有四年了!”

  阮容递给沈劲一枚可怜的眼神,目送他离去。阮容很快记下了方子,看着阮恒酿了三次后,申请亲自酿酒。拒绝了阮恒搭手的好意,在阮恒疑惑的眼光中,阮容倒了两升熟米、一升曲水进瓮。

  “我力气小,又是新手,从最少的量开始吧。酒曲、米、水的份量我算过了,这个是最小的比重了。”

  阮恒看着女儿小人得志的脸庞,不由正色道:“阿爷知道阿容擅《九章》,记忆好,小小年纪就能管家,阿容聪明又能干,但是阿容,不管作什么,你应当秉持一颗谦逊的心去做,不要得意,不要张扬。”

  被训斥的阮容悄悄吐了个舌头。果然是阿爷,一眼就看出自己没用心,她确实没打算好好学酿酒的。

  《九章算术》这种难到家的东西,她都看得懂,酿酒收益这点东西,她怎么会算不明白?即便她成年,即便她一天到头都能酿酒,扣除酒税,一年盈余,不过是二三十亩田一季收成罢了。她的目标可是良田千顷啊!靠酿酒,到死也挣不来的……

  又听阮恒道:“曲是我制的,曲水也是我做的,酿酒的难点在这里。你若是要学,应当从制曲开始。酿酒,尤其是杜康这等好酒,没那么容易的!不管你是为何学酿酒,既学,须学到最好,能力之下的最好。”

  阮容恭顺道:“知道啦,阿爷。”

  那日之后,阮容果然安下心来乖乖学习酿酒。这一认真,阮容发现酿酒是件很有挑战的事,尤其是对“时”对“温”的掌控,逐渐爱上了酿酒。

  在阮恒的帮助下,阮容挖出人生的第一翁酒,分给了阿爷、阿兄、师兄,还有幽谷园的花农田伯。她也很想给周札,可惜,周札不在。

  这一日,恰好是三月三春日节。阳光明媚,整个幽谷园春意盎然,生机勃勃。阮容一入园,就赞上了:“这么多桃花,好漂亮啊!”

  两年前那些种下的果树成活了大半,桃树更是不少。此刻,正是桃花盛开之时。红绿二色,若是穿在身上就很别扭,放在桃树上却致命的美丽——娇丽无边。

  阮容溜达一圈后,美景欣赏过了,夸起田多:“这满园子的桃花,真的好美啊!我数了一下,只死了两棵呢,阿伯太厉害了!”

  田多乐呵呵地傻笑着,苍老的面孔在桃花的映衬下,也变得美丽起来。

  “去年这些桃树上就结了几个桃子,就是没熟透就落了,涩的,不能吃。今年应该能强一些,纵然今年不行,明年一定可以吃了。老奴最喜欢的就是桃树了,花开时,敢在春天里跟百花争艳;结果时,她还非要跟庄家争一争,要抢在收粮前结果。”

  阮容禁不住点头,是啊,好张扬的物种啊!不过,她怎么那么喜欢呢!嗳~阮容灵机一动,是不是可以拿桃花入酒呢?

  桃花啊桃花,我愿意助你一把,你可肯随我入酒?

  当阮容兴奋地带着半筐桃花回到酒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阮恒后,阮恒思索片刻,道:“主意不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难点在于,三次加料时,哪一次进去、一共加几次比较好。”

  “一共六种情形,都试了就是。”

  阮恒笑道:“阿容说的对,六种而已,试试吧。”

  话虽如此,只说“加料”时间就六种,但加多少,这个量也得摸索的啊!第一批加了桃花的酒,严重走味,且多为浊酒。杜康的清酒本就难得,这下,十斗粮不得一斗酒,相当不划算。

  阮容兴冲冲地再去取桃花时,这才忆起桃花不等人……

  阮恒望着空手而归的幺女,瞬间了然,摸了摸幺女垂头丧气的小脑袋,他安慰着:“没事,明年我们再酿就是。”

  结果,阮恒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