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阮女争春 > 第十一章 杜康醇且浓

  “阿伯且慢!我同意。”最后,阮容同王妪达成协议。王妪负责给阮家洗衣,打扫院子,阮家让出幽谷园旁边的两个小院,给花农一家居住。阮容在自家后院,挑了个和沈家相邻的院子,和阿姊搬了过去。

  解决完这事,她今日的目的还没说呢。

  “阿伯,果树种下好几个月了,活下来的有多少?你会照看吗?会的话,我想卖掉所有的花,全部改种果树。”

  这可是大动作啊!上半年园子的花,除去给田多的,还剩了两千文左右。这时候全部卖掉,撑死了换万文回来,但是果树还没结果,这不是一两年能回本的事。田多的建议是,花不要动了,等果树有了收成再说。这点钱虽少,那也够阮家四口一年的口粮了,如果阮家只吃米的话。

  阮容见他说的有理,复又和沈劲商量。沈劲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更稳妥,便同意幽谷园保持不变的决定。这一日,阮容仍在沈家用的饭。不同的是,饭是她做的,虽不如沈母所做,但一没糊,二没夹生,沈母把阮容好一顿夸。

  送走阮氏姐妹后,沈劲则对着母亲,直直夸赞了阮容半个时辰,沈母调侃道:“怎么,就阿容能干,阿母不能干吗?”

  沈劲看着除了那张美人脸外,其他全肖男子的阿母,实话实说:“阿母自比阿容强,却不及阿容温柔可亲。”

  沈母嘟囔了句“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他”后,不再言语。沈劲欢喜了两日,阮恒就定了新规矩:沈劲去阮家读书的时间,由每日两个时辰增加到四个时辰,正好将双方错开。

  及冠前把书读书的有多重要,不用阮恒说,沈劲也明白,只好乖乖去阮家读书。

  阮氏姐妹厨艺小有所成后,阮家开始单独开火。鉴于阮家目前经济困顿,沈劲便以“两家吃食共买比较省钱”为由,两家约好年底算账。于是,两家合伙买菜,虽然菜、蛋等物都是沈家自供。

  黄橙橙的稻谷熟透之际,李老丈带着次子李重登门,谓沈劲曰:“沈郎君,夏收时好多农家卖田,闲了好些农夫。我和小郎共聚了二十八人,可够秋收使的?”

  较去岁多寻了八人,是李重的主意。

  李重年十六,和李大郎不同母,是李老丈继室所出。李重野心极大,只是李氏父子不懂。两年前,榜上沈劲也是他的意思。事实证明,他眼光不赖,这两年李家自买良田五十亩,又占了一顷薄田。明是他得来的东西,却毫不犹豫地给了长兄,唯一要求,他爹年年带着他干活。

  此番多带八人,一是因为开春时,沈劲又买下三顷田;二是因为李重主动把阮家的五顷也算上了。

  沈劲轻笑,温和道:“正要找你们呢,老丈考虑周全,只是,我师父家中还有三顷私田,这么些人,会忙不过来的。”阮恒姓名对外还是保密的,是以,沈劲以师呼之。时下师徒名分等同于父子,沈劲助师理所应当。

  李老丈见他不懂种田,忙道:“沈郎君多虑,才多三顷,二十几号人,每天多干半个时辰就是了。”

  沈劲笑而不语,就算他不懂种田,但这点帐还是明白的。

  沉默中,李重灵机一动,屏息道:“沈郎君,李重今年十六了。若是郎君若是信得过我,我另寻两人收那三顷私田。”说完,俯首静候沈劲答复,待闻沈劲说“如此也可”时,李重大喜,暗暗吸了吸鼻子,重重呼出心中的浊气。

  两家的粮食很快收割、晒干,入仓。沈劲代阮恒登周家门,问周家是要粮还是要钱,周家却派了个管事面见阮恒。“三娘子的意思是,若是郎君点头,阮家可按每顷五斛杜康上缴。”

  就知道纪氏不好相与!阮恒吐血,是真的吐血。

  首先,一顷五斛,五顷二十五斛,夏季不便酿酒,剩下三季让他一个酿出这么多酒来,这根本不可能!

  其次,五斛酒只需稻子十斛,那是普通酒的造价!杜康是五斛要稻二十斛,虽然这样还是小于每顷田百斛粮的租税。但是,杜康能是普通的酒可比的吗?五斛杜康的价值绝对高于百斛带着壳的稻子。

  第三,此事难在酒方。别说杜康乃是名酒,就算普通的酒,因酿酒师乃是工匠,方子,是他们生存的命根,怎会有人出让自己的方子?

  必须承认的是,阮恒还真的会酿杜康。阮家很多人喜爱杯中物,他的阿兄亦不例外。当年他学这个,一是因为有机会,二是想给阿兄送份独特的贺礼。酿酒之于他,是兴趣。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样一来,他就成了匠,虽然是个私匠!纪氏上下两唇一张一合,就将他易为私工!他能不吐血吗?纪氏最狠的是,每顷五斛的比例,这要求远远小于课税。如果应下,阮家定然又能回到从前的日子。

  “应还是不应,你们说。”阮恒端坐在冬席,询问家人之意。

  “当然不应。”

  阮容第一个发话,她那可怜的阿爷都吐血了,怎么可能应!阮容的视线扫过众人,阿姊坐到了自己身后,阿兄一如既往的不说话,阮母也没反对。嗯,很好,大家都支持自己呢。

  阮容正想宽慰阿爷,却见阿爷向来清澈的杏眸晦暗不明,视线落在了阿母身上。

  “阿妹,你说。”

  阮母被阮恒看的不自在,抿了抿唇,道:“应了,郎君委屈;不应,我怕纪氏还有后招。”

  阮恒嘴角上扬,讥讽地了笑了一下。阿璐说的好听,还不是想应?但士族、农家、工匠的不同,孩子们明白,阿璐岂能不明!她明,却还是一副为你深思熟虑的模样。这种感觉,对阮恒来说,是那么的熟悉,那么地令人厌恶!

  当年,他拒绝周札好意,坚定用假名做农夫时,阿璐自责得日哭夜哭,一直说:“想你以前的日子,不说仆妇上百,哪用得着事事亲为。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郎君,呜呜……”

  为了让阿璐不自责,他做了周札名下的佃客;他不想白占,所以主动陪周札读书、习字。周札很配合,不再外出闹事,二人日渐亲厚,这才有了二人龙阳之好的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