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太轮 > 第二十一章 自痴,自怜(三)

  仿佛是良久,又忽然间目里刺过的痛意,人不禁以手遮了,挡着。渐得的自己,才闻了河水潺湲之声,人心里晓得换了一处。人的眼却不,它似只恋着了幽蓝之光,它只愿紧闭了良久。人竟也是不得,静静中听着,河水大概急了一些,原有水花溅了的,后才目里失了眷意,缓缓睁着开。日光早是蠢动,刺一般扎了,人是再适应不得周身一切,凡心挣意,才记起许久回想这个原本世间。

  才道是真的置身凡尘,原来悔然之时人依然不会回头的,人竟是贪恋,凡心倒如此。人因而闭眼,眸里原本映着的已经消了,剩了刺意化了的惬意,人也只当那是温的,它并不是。人忽然而笑,笑自己淡容里的狰意,定是狰意的,那缕的血浓似若无,它却一直存的。眼里早是记不得方才那片血染,眸却沾了血的,影永不会消。人才算是拣了心里要的,像是意满,又或是骗了自己,终是随了日光而去,笑着看了一切,不去想任何。

  女子已经不在,那缕霭荷的幽香散了,倒是若有若无血糜花的味道,她真像是一直凝眸于你,你却只当她早已散。溪流里是钝然一般静着一方沾了苔的粗石,它倒像是执的,它依然不肯。河水也是不绕,便是那溅了开身殒的水沫,日光折影,河水凉的。

  原来又回了古坍墟,不远处竟就是柔子柔村的木屋,迷迷似地望着。有一处木屋似搭了高处,眼里分明的它,竟是突兀一般。人不愿瞧他,依了溪道向上,人似梦里,寻不到自己踏了的足迹,惊闻忽然的嗤语人才醒了。人终得明眼见了世间,眼里却茫。世间的一处,泉水自山涧落下,潺潺又哗然的声,涧下是潭,其名“柔水潭”的。潭水上粉色的影,见了拖了血色蛛物的六翼蝶,小粉的个头长大了些,小蛮似亦这般。

  人反而止步许久,无悔道里人并未伫足,此刻却回想,竟是未迈了一步。后来风吹了来,风像是欲赶了他,他无动,风却惊了嗤嗤声不止的血粉二物。小粉已是欢悦声中飞了来,小蛮本是落了后处,她却遁走时不忘拉了小粉一把。小粉原处定了一分才不知所以赶了来,似嗤语中询问小蛮,小蛮却不搭理她。

  便是风里的那道俏皮红光,李柱子笑了,两指一动时红光止了,剩了扭动着不断又嗤语相抗的小蛮。小粉亦过了来,缓缓止了青年掌上,大了许多的。似故意未见小蛮,小蛮却不肯,那人轻抚小粉时她早已跳了过来,竟故意挤了挤小粉,她望着青年。她似也知几分遮意,才缓缓舞动的其足,那人却摇头,语:“若不是紫云那里灵兽丹空了,你是不是就不惦记我回来了?”

  闻此血色小蛛只一番正身,直直立着时不止摇头,李柱子却笑,抚了身旁小粉,道:“小粉,小蛮有没有这样?”小粉定着,疑虑之状,小蛮却不,她早是悄悄里碰了小粉,又是轻轻的嗤语。她只当李柱子什么都没看到,那人竟也装作如此,摇头时手里多了灵兽丹,剩了小蛮与小粉的悦意,人却缓缓步了柔水潭那边。

  水是十分清,小蛮又是拽着小粉潭水上扑腾,水溅了开,连同人的影,身的碎。风依旧拂着,风是不觉风里渗的那痕血意,人却已经立了,凝眸时血意散了,是方才血味化作的红光,红光中是人的影,紫衣缎子和破布褂衣。

  便是红光中夺了出来紫衣少女的影,那长长一语的“柱子哥”,小蛮与小粉也凑了过来。并不苦颜,少女只牵着那人的手,才像是想起什么,笑着指了一同至的褂衣之人道:“柱子哥,这是千僵师叔,待紫云很好的。”说着时褂衣之人亦是笑,竟是僵着的面皮上几缕撕扯,人仿佛觉了的痛楚,李柱子道:“晚辈李柱子拜见千僵师叔。”褂衣之人只眼里瞧着此人,他忽是点头而笑,他道:“方才我的沦相血意你嗅到它了吧?”

  紫衣少女惊,忽然语:“千僵师叔不是说只有苦沦尸道的人才能觉了这沦相血意的?”褂衣之人只笑,道:“那情痴海你该是见了,我们尸道相术的人并不能入得那里的。”反是李柱子的惊,他的语:“师叔怎知晚辈去了情痴海?”身旁紫衣少女已是笑了出来,她的言:“是紫云一直在千僵师叔身旁打转,他才肯施了沦血相术的,不然紫云也不晓柱子哥和菁苒姐姐便就在那。”褂衣之人只笑,他又道:“昨夜里来了个故人,百年未见生往夫人了,你师父师娘亦在那。既是紫云寻得了你,我且就过去了,也一并说了你回归之事。”便是李柱子与紫云之语,依是那缕淡淡的血意,褂衣之影已是消了,血意而散。

  便紫云拉着坐了溪涧旁,小蛮与小粉又自顾去了潭水上,闻了紫云的问语不止,已是怒意里言着姜干等人,不休的,反怪她的柱子哥还笑。后才怒容散了几分,言语作了情痴海,没想着于情痴海上紫云竟像是尽知,反倒是换了李柱子问着,紫云笑了答语的。

  然是一切尽了,李柱子未曾发问,紫云依旧笑语里絮絮道着,不曾止了。原来那日之时紫云就在附近的一处赤衍湖,千僵师叔不让她身遁,她却也冥冥中似是知晓柱子哥并不会有事。千僵师叔亦是这般说,他说他的沦血从不会迷,他已有了那感。如此才晚风中坐了下来,千僵师叔道了许多,紫云语得更多。原来四合院竟是古道里玄天与苦沦交着界处,众多的秘术也是因此掺了两者的意。却又有人唯玄天或者唯苦沦,千僵师叔说并不有了正魔之分,他原是唯玄天的,后来至了唯苦沦,如今也是。然那“阴沦”之血他还不曾触了,古语言阴沦血终吞了人心志,人并不想彻底作了尸人。

  本是道着,不该有的人语的尽,却这般,紫云已是起身,她却缓缓向了潭水而去。并不是月的影,反是日光的曚昽,见了潭水里人的影,一分一分近的,像是身在某处,人已是笑了的语:“原来师父他老人家见了的真是女子的影,那人叫花弄影,是千僵师叔的师姐,她该是紫云的师娘。”人语的尽,潭水中泛泛着的影,人又是回了来,影反倒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