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太轮 > 第十六章 人杀之(二)

  后来人便按着长老吩咐,只打探众弟子被害消息,路途中也是遇了南迦寺和紫霞山一些弟子,不过二人并未有一同之念,几番言语也就各自离了开。倒是途中曾偶遇两位九经山修士,紫云上前问语的,那二人也像是惊了几分,原来他二人亦是探着此事,并无消息。之后二人只得作罢,向孙火师兄所说的会聚地方而去,一路上竟是再未遇了修士他人。

  这日依然如此,到了隅中时候才林里一处止了,却那时见了天际划过的黄芒几道,那黄芒二人识得,正是清虚观木灵力之法。二人当即御法,并不多久也就至了黄芒处,林里一地,东西各自立了十数人,分是清虚观与四合院弟子。清虚观众人自是认出二人,眼里关切意时二人已经落地,听得众人之语。原来方才时候众人行至此处,恰巧遇了四合院一行人,众人自是要弟子被害之事上问及,却不料这四合院弟子竟是言语羞辱,且是提出眼前之比试。必须清虚观这边胜了那领头人,他们才肯透得一语。

  点头时目光已经在了二人身上,二人均是曲径窥道修为,众人之中只居高了。不过依二人道法自如来看,清虚观的青衣弟子又是占了上风,不过四合院灰衣修士的招数柱子第一次见得。眼见那人施了土隐秘术,竟是那般化了虚无,踪影不现。好在牵着人的灵力并未断了,虽是淡了许多,费些心神亦是寻了他得。心想之时灰衣修士又是一番土隐,青衣男子见了手中青剑一抖,青痕只一颤击了平地一似无人处。那里本是空荡,青痕至了时随之虚光一道闪过,那人的灰影只就现了,见了其右手一偏,袖中一抹白光夺出,竟是一把露了芒的匕首。

  人不免惊,灰衣人同是左脚一撤,匕首于此化作血里凶芒,却此时青痕只碎,人影亦是一闪,竟瞬间作了一般模样两道灰影。这正是四合院的身分秘术,心疑之时两道踪影一同消散,人只那时凝了心神。只觉一丝异动,眉间一皱时青衣男子双手横了青剑,便是风声呼啸,青年与青剑化了青意巨芒。青芒直指平地一处,竟如了惊雷,平地中轰鸣声作,尘芒过处见了深地中洼处,才见了灰衣修士,此刻躺了洼地中,几语咳声时嘴间止不住的血。好在青衣修士已经止了青剑上灵法,其右手一动时洼地中现的木条也是将那人送了平地处,顿时清虚观弟子中一片叫好,四合院修士难免有些寂。

  眼见灰衣修士从方才太乙一击中缓了过来,青衣修士只抱了拳,语道:“在下侥幸胜得几式,还请道兄见谅,另先前所问之事,还请道兄依据先约,告知一二。”话语之时灰衣修士已经起身,便是抹去嘴间残血,笑了语:“这个道友放心,本人一向遵着人约,不会有所隐瞒的。”听那人这般一说,这边青衣修士自是松了下来,脸上同是露了笑意,清虚观众弟子亦如此,却那皊衣青年静静,忽然觉了不好,已是喊道:“小心。”

  闻了此语时已经迟了,只见青衣修士后处一道灰光忽而闪过,灰芒中乃是一道灰影,青衣修士惊慌之余无从措手,御了灵力不及。便是灰影中凶芒一道,正是方才手持了匕首的四合院修士,见了其嘴角间冷意,几分让人心寒的狰狞。众人未曾反应过来,青衣修士亦如此,凶光中那一刃匕首已是刺破人胸膛,那一时人只惊恐,竟忘却了嘶吼。然而痛觉随之临来,人再不甘于安宁,那是心底的嘶声,却灰衣人像是只对血渴望,他竟笑意的,匕首那时又提了起来。

  像是陶醉于此,并不觉了忽然至的那道白光,手心寒意刺来时人才急促退回,也才见了那人,方才来的那个叶落门修士。像是震惊,众人只木然,眼里失了色。从未触了死,亦未有念及,或许曾心想,只一闪而过,并不意料忽然的生死际,心底的冷意未曾退去,似许久才反应过来,见到青衣中满是殷红人的血。人似惊,李柱子玉瓶中丹丸只管往那师兄嘴里灌,又那时将此人安在众人旁,众人像是醒了,听得他的“快输些灵力于他”,惊慌之意。

  灰衣人也像是明了什么,只急速向四合院众人而去,然那人到底不会由了他,一道冰墙而现时那人的影亦是随了来,便是那一身皊衣的青年修士。虽是微微散着的灵力波动,然方才的手段他是见了,他也知此人难以对付,他却像是无恐,他竟笑,反倒先开了口:“这位道友这般促意,不知何事?”四合院众人也像是这般,竟是笑着,清虚观众人再忍不住,紫衣女子却只冷眼看着,她的语:“都好好处着,给千师兄止住血,只要柱子哥想,这些人再不必拥了他们的生。”众人并未惊,他们似也知道青年可以这般,他们真的安了下来,只眸里看着。

  青年并不动,看了灰衣人,他的语:“若是方才清虚观那位师兄再续了一式,想必此刻喊出声的该是你吧。”灰衣人似并不在意此言,他只眉里一挑,他却笑着道:“原来道友竟不知这三岁小儿便明之事,比斗之事本就不厌诈,何况技败一筹便该知了下场,死了也不足惜的,怪只怪他涉世不够,尚不足精明。”那一时青年只看了这四合院笑着的众人,他却也笑,他才道:“欲杀人者,人终杀之,你的性命,今日我叶落门李柱子留下了。”说着时一把黑意大剑握了其手,紫光一闪时紫焰已经蹿了上来,却是透了一道红光,它也像是欲饮了人的血。

  听了此语的四合院众人依然而笑,灰衣人亦如此,他道:“想杀我王天古,你这小儿还没这般能耐,我可能斗不过你,但若是我想走,你追不上我的。”他是轻蔑,他只手里一抖,那是一枚墨色的古符,古法里才有的真符,名了身隐符咒,人施之便彻底身隐,无论人之灵力,人之气息,且人之遁速只会迅疾,真符亦因此消散。

  但凡世间之无恐,总是伴了其之所恃,有了心底最后一丝的依托,人因而不再惧怕,人只张狂。他心里只记住,无论怎般,哪怕犯了众生匍匐之怒,他并不会触了那生时便惧的,他永不会近了那“死”之一字,他因而笑得癫狂。

  或者这就是人命理中必然存着的夸浮,虚妄里的茫然,总以为离得远了,却一直近了,只愈近,死便是陈在自己眼前。青年依旧静,他看着那人,他并不笑,他只道:“你便用了你那身隐古符吧。”灰衣人还笑,看着不远处众人反倒笑得愈欢,他心底似满足,他只轻动了古符,道:“这古符非紧要时候我舍不得用它,且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那一语只这般飘过,尽了,本是有风的,那一刻清风声只止,戛然,是一股寒意,连埃尘都寂了,人忽然心底慌,慌了时人心亦乱,那竟然是天地间的杀意,最濒了死的东西。

  人那时才惧,慌乱中捏下那枚唯一命里依托的古符,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人才拭了汗,至了一远处才像是心安下来。人忽又望了回去,露的笑意,然只半分人却惊恐,那是死亡临近时唯一剩了的东西。原本见了灰衣人身遁,四合院众人是喜,青年依然半空所立,却那柄黑意大剑忽然茫然,那一声划破了天地的杀意格外刺耳,那一道带了红意些许的紫芒颤着,是一股弑杀的渴望,仿佛见了那一对血的眸,分明刺眼。人忽然惊了,带着人心底的不信,然那道芒作了声,只向了远处一地而去,那里的人似也惊了,闻了造作的声,血芒已经漫过。那是人心底作了的惊恐声,死亡临来时的唯一言语,并无了喘息,只是满眼的血雾,又像是烟,然那杀意中雾很快淡了,像是未有。

  又却是不甘中的悸动,那竟是一道忽然蹿出的血痕,只像是隐了去,风里有其声的。原本立着的众四合院修士已经躁了,他们心底只欲四窜,他们亦那般而为。青年却未望了一眼,紫剑划了时一半的人化了血里飞沫,另一半的人并不顾了,他们只遁逃。青年像是未在了意,他只望了血芒而去之迹,他只道:“紫云,你们带这位师兄赶去长老那里,我去追那道血芒。”

  风声一动时青年之影已是消去,却是众人眼中的一丝敬畏,紫云并不的,她只望着那道影,那道影并不明晰,她忽然而笑,她才是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