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太轮 > 第十二章 师父,师娘(一)

  七落峰,伴了一阵的欢语声,柱子一行人步履了青石大道上,已经见了七落殿前围得满满的众门中弟子。古韵坛,掌门叶子凡与诸长老笑着等了那处,柱子等人很快寻着众人中苍衣一身的师父吴子鸣。不过师父他边看了这边的七玄山一行人,又一直与身旁一位女者言语着,李玉儿等人笑语,亦看着那人。眼里女者瞧着娇年之面容,然修道界中女修大多如此,并不能面容上晓了其龄。也就一行人的细碎之语,不过思索了一番也并不有此人的印象,就连大师兄也是直摇了头。

  等至了近处,师父已经古韵坛上下了来,那位女者亦如此。七玄山一行人早飞了一般奔了过去,玉儿师姐更是直接扑了师父怀里,一语一语的“师父”叫了不停。不仅之周的众弟子,就连古韵坛上掌门等人见了也是摇头,这七玄山弟子的无规无矩叶落门中也算人所周知,众人便也只笑语罢了。师父吴子鸣也是一时间浸了欢意中,等反应了过来才忽是轻咳,正声语道:“玉儿,注意些礼数。”柱子等人只笑,玉儿师姐也是吐了舌头,却又看了师父身旁那位女者,问了道:“师父,这位前辈是谁啊?”

  女者闻了只笑,一旁的吴子鸣这才恍然一般,马上笑着看了身旁女者,语道:“这位便是为师的伴侣,也就是你们的师娘。”众人心惊,那语“师娘”七玄山一行弟子齐声喊出,师父见了也是笑,只点了头道:“你们师娘失踪了二十九载,也就先些时日才古禁中脱身,不过话说回来楚义应该见过才对,你那时小的时候可都是你师娘照顾着的。”李玉儿等人一惊时也是看了大师兄,大师兄只细想,挠了头才道:“听师父这么一说,楚义心里还真有了一缕的印象,只怪徒儿不孝,竟忘记师娘了。”

  那被唤了师娘的女者只笑,又摇了头语:“楚义,你别听你师父瞎说,你那时方能下了地跑,哪能记得这些。”说完也是看了身旁吴子鸣一眼,师父却只是笑,似并不听得女者的话,不过李玉儿早已欢喜中扑了师娘怀里,柱子他们亦是纷纷话语。师父他笑,见了这般的玉儿他又摇头,语道:“你们的师娘名叫‘丁茹’,是为师的师妹,当时七玄山上就我们弟子三名,另一位的尹师兄如今就在这七落殿后,寻常时候七落峰弟子送来我们七玄山的丹药也都是师兄他炼的。”众弟子只点头,坛上掌门他们已经在催,又师姐的半吐舌头,才一行人纵身此坛。掌门见了也是摇头,才开始他的一番话语,师父却止了古韵坛下,一一指了台上众弟子,又向身旁师娘叨语起来,众弟子亦看着师娘,师娘点头,笑意并不断。

  七玄山,薄雾也像是心里念着属了此山的众人,不住向了七人之影依着去,同一时薄雾中七人也是缓现,见了这不曾变了的,他们的七玄山。依旧淡淡雾中缓缓生着一切的影,眼里不低不矮小小屋舍,仍旧浅浅意七玄山的风痕,还有风里幽幽花的香,花香中却透着迷竹林里纤竹的影。只觉着一切都是美,人那时落了丛草间,或者除了七玄山外再没有这样的景,七人仰面丛草中躺了,目是闭着,嗅了风里浸着七玄山的绵绵气息。嘴里话语并不断,人的笑声亦不止,偶尔之时也会有人因了震惊忽然半坐起身,却又更惊之中猛然仰了下去。

  说了最多的自然此次的梵音大会,这小徒弟是为七玄山建了功的,然而他的话语最少,闻了的只是师姐不休似的言语,言语中却大多是小师弟。不仅语着小徒弟以真力化了几番细腻之法,亦直夸着诸般拟灵力催了的真法奇术,就连本不搭了边静氏姐妹的事也一并说了,对此二师兄与三师兄最在兴趣,不断问了又问,小徒弟只摇头,他们并不肯就此相信。后来仍旧逼问无果,两位师兄也就另一处话语,说起了竹烟师姐一同赏玩的事,竟提及之中一位紫霞山的竹琳师妹,那人嘴里每每叫着“吴师兄,吴师兄”,说着时仁明师兄还不忘一番轻咳,只学起那人的口吻,细声细语,一遍又一遍喊着了身旁大师兄。众人自然翻腾一片,只大师兄一人一本正色如常,神色半分不乱,像是全然未得,唯闭目嗅着风缕。不过仁明师兄可一贯狠角色,忽然推了推闭着眼的大师兄,故意压低了声音,然众人恰能听得到,他道:“我听竹烟师姐说,师兄可是送了竹琳师妹一只玉佩的哦。”

  此语一出,原本正色的大师兄瞬间半坐起来,忙是去捂仁明师兄的嘴,可惜已经迟了,众人早就翻滚一通,玉儿师姐也是俏皮,故意看着无措意里的大师兄,一副佯装的愕意之状,颤声语道:“玉儿原以为大师兄最是表率,总是心底依着,赞着大师兄,却不料大师兄也这般,也是这样表里不一,真是折煞了玉儿的心呢。”大师兄本就嘴里失了话语,再经了这一折腾,只像是气都喘不过来,好不容易才得缓,摇头似叹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的师弟中有个百晓生,此事之上我的确不妥了。”其实仁明师兄就是等着大师兄招了,他早已想好了后文,露了笑意道:“师兄,别,真别,这绝对妥善的事。竹琳师妹性子好,人又生的美,师弟我看过了,与师兄你极为般配。”大师兄也似明白自己彻底身陷这个百晓生师弟的局,也弃了挣扎,只又仰了下去,随了仁明与显峰说着一通的话,唯等着话语自断时,却不料一同笑了的师父忽然正声道:“楚义你也是三十了,按年纪也该寻个伴侣了,你若是这样心意,为师过些日子便与你师娘走一趟云霞峰,为师必定帮你把那位竹琳师侄请回来。”也就这么一言话语,大师兄似乎连气息都彻底弱了,有关大师兄的话语已然断了不了,就连师娘也是摇了头,直说着师父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紧些。

  也就这般,今日的七玄山只闹着,就连静夜临来生的风都带了嬉意几分。一直至了晚月生了几分醉意,人才像是泛了困,疲意之中散了去,那时雾已经化浓,七玄山到了它的眠时,一切的静。见了小小木屋,小蛮已经在了梦中,粗布李柱子轻夹着她,缓缓入了此中。木屋是静,暗着,油灯颤颤而生,眼里燃起苗火,才见了心底一直刻着的一切,一间沾了七玄山味道的小屋。柱子也有些乏意,看了一番木窗外夜影的动,后也就入了眠,生了梦境中。

  另一处,后堂,同一时亮起微微弱油灯颤火,师娘坐了木窗旁,看着木窗外飘了的风影,师父已经走了过来,轻道:“这么晚了还不乏,又想些什么?”师娘听了只摇头,看着风影划了下,笑道:“想到以前的时候了,那时我和玉儿一般,也是常扑了师父怀里,那时候我们弟子三人也时常拌了嘴,大师兄就像仁明,也是个百晓生,而子鸣你和柱子一样,寡言寡语的,却又是个内秀之人。记得那时我常与师兄斗嘴,你也不知道帮我,只师父每次站了我这边,还让大师兄禁闭了好几日,如今想来便就想笑。”说着的时候师娘真是笑了,然而笑了之后却只剩了泪痕,吴子鸣见了亦望了窗外风影,缓缓揽了这位心底一生的师妹,他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师娘静静中点着头,依然她的泪,她却道:“有时候茹儿也在想,若是我们并不成了伴侣多好,那样就不会有了清清。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清清便就是我们七玄山的命,你我的命,师父的命,亦大师兄的命。若不是清清,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失了踪影,大师兄也不会一辈子不肯出丹房,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入了这样的境地。”师娘道着,已经闭了眼,然而泪痕愈湿,师父眼里见,他却笑,他看了那风,忽道:“世事如此,又何来对错之分,我们不过是顺了自然罢了,只是这个自然到底苦了些。悟了这么久的道,也总算想通了,既然并不能为,也就随了它去吧,世间总这样轮回,我们不过一朝罢了。何况现在有了楚义、玉儿、仁明、显峰、柱子,还有小蛮,他们便是我们的孩子,和清清一样,都是这七玄山里生着长着的。”师娘闻了也是点头,她忽然笑,缓道:“也是看着他们,心里欢喜,才想到了这些。在烟迷庵里一坐便就二十九载,这些茹儿也看开了,只希望玉儿他们能安安宁宁的。过些日子我们去趟沼泽之地吧,古卷里说滴血果于三阴之气有些作用,你且先给柱子炼制些古冲丹,然后我们就动身。”师父吴子鸣听了只点了头,又望了窗外,风已经大了些,却不知渗了凉意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