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太轮 > 第五章 路茫茫(四)

  只见着柱子无形力中觉了过来,身旁血红小蛛亦如此,小蛮嘴里嗤语一声,半空中风缓,现了白雾。白雾很淡,像极了七玄山的岚霭,然它不是,它并不有了那股绵绵意,它带了凉意甚至微寒。人说不出是何一种感,只像是自己识得,然而竟然记了不起。只双目紧紧盯了此雾上,人似回溯,人并不得,凉意漫着,像是入了人的眸,眸里却是悦意。

  半空中悬着的青紫二珠像是极惧此物,二色光焰急促颤动,光芒已经愈渐暗下。觉着白雾中雾气轻轻一动,清光而淡,像是夜空星海之景,然而只一瞬星海就此毁去。见了雾里光华一闪,白雾又化云状,风里似地翻涌,作了雾化的淡意漩涡。原本静着的青紫二珠也像是染了淡意,雾意之中风里而泛,缓缓入了漩涡。如是雾意且不止,见了四青竹与紫竹上萌了雾芒,雾芒且盛时青竹与紫竹拔了地,缓缓融了其中。

  便这般雾意漩涡缓缓漫着,转眼青紫二珠与青紫二竹化了二色雾水,白雾并不止。见了的柱子心里一惊,一旁小蛮心急了一般嗤语,柱子只冲了小蛮笑,却那时跪了下来,向了无形白雾叩了三记后道:“七玄山修士李柱子谢过白雾前辈之恩。”随后便见柱子一跃至了白雾旁,手里缓然一动,青白黄三色光芒入了白雾中,萦绕了青紫雾水旁。

  有了先前炼制牛头大将之得,如今柱子倒颇有些顺心顺手,心里意动时雾水随之化了形,之后真气中融了杯弓小刀,人心底心意愈渐化形。过往中也曾无数次幻想拥了自己法器的情景,然真当这一刻临来,柱子面上还是忍不住紧张与欣喜意。记得那时的柱子曾下定决心要塑了和牛头大将一般的开天大斧,后来又想过三叉戟,想了巨锤,也想了灵鼎,不过此刻柱子心里现了的仅是一物。

  只见三色真气中青紫雾水渐相融,后来青意没了去,剩了浓紫色,已经化了一形,是一柄剑,与柱子那柄宽剑又不同,三尺长一寸半宽一长剑。眼见雾水化了形,柱子右手缓缓一招,漩涡中飞回白光,剩了青黄二气萦着长剑。同一时青黄二气化了雾尘,附着长剑上,柱子又食指一动,白光缓至剑身,之后剑身上白光缓缓一般移动。

  也就白光漫过长剑,柱子遁至此剑上,食指一动便一滴鲜血落下。那血像是觉了紫剑,活了一般蹿了之上,同一时其影不断变幻,紫芒中已是难辨。觉着吹来了微风,剑身因此一颤,见了血光后血影的没,青黄二气风里回了人之身,右手中紫芒作的那柄剑缓缓现了其影。

  一股凉意浸着剑身,柱子正要细看,剑却飞离人手,又至了方才青紫二竹处。紫剑旁忽现青紫两团焰光,风里紫剑又是一颤,二色之焰像是觉了,雾尘一般漫过,二色之焰渐淡,眼里所见通体黑意的剑鞘,似茫然。剑鞘并无雕琢任何,仅存的黑意浓浓,像了一个人的眸,眸却好深,好执。

  柱子并未去想,黑意剑鞘自行回了其手,一股冰凉的森然意。柱子也是一惊,看了去时剑鞘只像是映了自己,然自己的影并不清,反而后来愈渐浑意。柱子也不在意,右手轻轻抽离此剑,属了他自己的剑,全然一般尽染了的紫意。剑身上刻着竹林,柱子方才念里想着的迷竹林,见了高高的四痕竹,亦见了痕竹里低了许多的孤竹。有朦朦之雾,雾里有竹的影,影是纤然,又隐隐若若。迷竹林后,靠近剑柄处,绘着淡淡小字,“太轮”。这“太轮”二字不知为何当时只充斥柱子所思,反倒像是刻了柱子心里,他自己不明其意,他只这般绘了。

  手里握着属了自己的法器,柱子笑,又朝了身旁的小蛮语道:“小蛮,我也有自己的身随法器了,它叫‘太轮剑’。”小蛮兴奋异常,她几番蹦跳,她又是嗤语,眸里染了白雾。白雾并不再定着,风里香消一般散了,剩着最后的一缕,然那一缕竟也空了。小蛮一言嗤语,再见不到雾的影,柱子已经握了此剑跪拜于地,叩道:“李柱子谢过白雾前辈所赐太轮剑。”

  迷竹林又起了雾,却不再浸了寒意,一缕的天明之光,柱子只回望,向了小蛮而语:“小蛮,我们走吧。”血色小物一嗤语,又化了巨身,二人再一顿后也就离了此处,然令人惊的,方才阻了真气的禁制已经不在,自己又可催得真法。便是想到手里的太轮剑以及方才冷觉的雾,或者禁制与二物有关,柱子也不确定,人只是心想。

  后来柱子与小蛮又回了七玄山那间木屋,柱子的功法恢复了初,便又见那个一身铠甲的身影。也是常见柱子静坐了雾霭中,青白黄真气绕了其身,一旁的血色小蛛却睡意十足。不过血色小蛛时而又会发了顽性,只满七玄山地跑,柱子也是追着,一同没了山泉涧水中。小蛮依旧贪了吃,无论白日还是浓夜,常是见了她蹿入炊房的影,炊房中的一切都难逃此劫,柱子见了也是无可奈何。

  失了禁制的迷竹林柱子也是常去,常听闻风里浸了乡意的箫音。那应该是大蛟山下的小调,人好似闻了大蛟山里的风雨声,云雀安安声鸣。眼里像是现了大蛟山,山下的安然小村,有许多孩童无邪的面庞。箫声缓缓,似儿时的万千幻象,人好像生在梦里,伴着梦一起地飞,云雀就在人的身旁,还有软软的风。箫音又缓入疾,像是风里渗了惊喜人声,惊见雏鸟的破卵而出,那是谷鸟的幼仔,有三只,相继发了悦语。箫音又变,似有痛楚,听得村里的溪流潺声,人看了去,是一孩童。那孩童本是溪里小心翼翼翻着卵石,却那时猛然一般呼喊,不过很快人又转念笑了出来。像是跟着一起笑,细细看去,原来那只身形异常壮大的螃蟹紧紧钳住孩童的手,螃蟹的目盯着,似了两粒渗了水的米饭,它狠狠中怒着孩童,半分不移。紧接着箫音化绵,入了弦声,然弦声丝丝透了顽皮意,那顽意像是随了风而化,白雾中它弥漫不散。柱子见了只笑,腾出手来轻轻捏了小蛛的脑袋,小蛮反倒一副泰然,竟将柱子视而不见,还真的是十足顽意。

  再后来,不知不觉,丹田里地气尽呈了金黄浓郁,且之中透明云状的卜天之气也是催生。一时间柱子这般入了曲径修为,手中天气缠缠,且天气名了“伪灵力”之真,但凡灵力所能触及它无所不能,不仅如此,幻化意上此气又是尽得人的心意。也就如此,柱子终是触了诸般的天地道法,叶落门一派的冰灵术柱子也似尽得其意,迷竹林里常见那个纵了冰灵法,又幻了万千形的少年。

  岁月之后,师兄师姐相继出了关,七玄山上也是又热闹起来。对于小师弟功法上的长进大师兄他们自然心惊,不仅这般月岁已经至了曲径修为,且游浮之境似隐隐有了触及。众人惊异之余却也是欢喜不得,七玄山上总算出了个天赋之人,也正好让其余山峰的人看看,不然师父的脸面又被人笑了去。而除了柱子,玉儿师姐和仁明师兄也是入了曲径修为,显峰师兄离此近了,相信并不多久也能入了此为,另外大师兄已经稳了游浮境,正向了大道境而去。

  眼见七玄山上众人修为皆有了得,正一番大团圆之景,玄风厅里五人又坐了一起,也就不断传了来五人的笑语。师兄他们好多心惊,小师弟给人的惊喜远不止如此,只见着每人手中一只木制的小鸟。这木鸟听小师弟说名了“辨位鸟”,只要他们扣动此鸟尾部的扳钮,木鸟便会自行飞了小师弟处,权且当了传书飞鸽。众人几番试了果是如此,直夸小师弟慧心如此,小师弟也是应了众人意又雕了一只木鸟,且给玉儿师姐琢了一支绘了七玄山景致的木簪,师姐赞了又赞。不过那一时现了的还有他物,一只看着瞌瞌睡睡意的血色小蛛,便又众人相语之声。灵兽之物本就少了,又这生了慧性之物,众人惊叹时也是道着小师弟的心性之好,才有了这一番境遇。此外牛头大将与太轮剑的事柱子也告知了惊着的四人,他们却只高兴,反倒胜了柱子的当初,柱子只笑,他心里觉了的馨温之意。

  是不曾变了,原来岁月去了时人还是那样,大师兄依旧一脸了冷毅,话语时常带了师父的口吻,往往那些仁义、道义,然心里面他又惯着这几个师弟与师妹,倒常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寻着了开心,他自己也是笑。玉儿师姐也还是那样,七玄山闻了的她的声最多,她也一如既往袒护着她那个同姓小师弟,如今她又多了一个袒护之人,是小蛮。或许也是因了此处,小蛮愈加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夺了众人盘里的甜意馒头。对此抗议最多的就是二师兄,也常见他与师姐间的叨叨话语,不过他又是让了师姐,每次也都是以二师兄的求饶话语化了结束。此中笑了最开心的大概就是显峰师兄,而且显峰师兄常常加醋添油,他好似就怕七玄山上不闹腾。二师兄也是常怨三师兄的不顾手足,他倒真是不存了此念,每回之中真真切切把二师兄往火坑里推,然而每每三师兄只当是闻所未闻,继续了他的反一派立场。至于那位小师弟,每一回都只是听着,看着,又笑着,仁明师兄和玉儿师姐的风波有时会拉入了大师兄,有时候又会扯进了三师兄,然而那个小师弟总是剩着,似那般地相安,又那样地笑了又笑。或者他自己也未发觉,然而众师兄师姐最偏袒了他,他是他们的小师弟,这个家里最小的一人。茫茫世间,纷纷境里,人最心安了的时候,应该就是这里,是人的家,人心里无痕,只愈安,只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