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太轮 > 第二章 劫难(二)

  这些日子柱子村的村民许多迁了走,三仔家已经走了,先生也去了几日,李家三人还在打点。那日柱子依旧爬了大槐树上,远远望了众修士动向,并未发觉身旁多出一道影。人像是看得出神,山风吹了来,人才惊醒一般哆嗦一阵。轻吁了气,缓着心神,随意看了身旁,人没想到竟那么的一个人,那人静着,那般盯着自己。人怎的不惊,只听得柱子一声惊叫后他的欲躲,却这一动槐树上摔了下来,一声更为凄惨了的惊叫。

  并不知发生之事,柱子只知道忽从树上坠了下来,山土好像绵绵软意,自己并无一丝痛意坐了山道上。才像是反应过来,抬头往了槐树上看,目里惊疑。那人笑,树上方才的人已经落定,两手倚了后,一身苍袍的老者。应该也不算老者,只是年纪微微大些,面上却又透着年朝气。心里想着,见那人依是笑着看了自己,柱子也壮了胆子道:“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为何刚才突然间现了槐树上?”

  苍衣老者原本就笑,听了柱子的话,倒是笑得更欢,嘴里道:“老夫平生也算阅人无数,方才见了你时不过觉着一个寻常人,本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身具了灵根,没想着这一探倒是老夫惊了。这不存了灵根并不稀,反倒你身上灵力全无,这等奇事老夫还是第一次遇得。至于老夫哪里来,老夫不巧由腐海赶往幻境之地,恰是遇了此地,也就来看看。”

  柱子已经起身,也忘了拍尘土,单单盯了老者几眼后才忽然问语:“你是修灵之人?”老者笑了点头,柱子才又语:“你既是修灵人,自当有你说的灵力,我却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没那灵力有什么好奇怪的?”苍衣人看了语着少年,摇了头,笑道:“看你小小年纪的,倒有些不寻常象,寻常人一听老夫是修灵人可并不这般的,恭恭敬敬且不说,问的也都是什么仙术秘法。你这孩童倒好,不恭敬也罢了,还这么一副并不搭理的气语,不过老夫倒是挺喜欢。至于你说的并不对,天地间万物造化了自然,吸纳了自然气方筑了其本命之基。自然之气,也就是我们所言的灵力,不论人或者物,世上存的皆有其灵力,相异的仅是灵力的少多,这也就是为何世上会存了我等修灵人。老夫曾于古典上得,世间存了三阴之人,乃三阴气会顶而生,而后自然气再不得入其身。不过三阴之人的命历极为短暂,往往三四岁便亡过,像你这样的老夫也是闻所未闻,一时惊异,方才才吓到孩童你了。”

  见老者说话也不傲态,反平易了近,且他说的也好似在理,柱子道:“我又不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兴许骗了我也不一定,我才不是什么三阴之体的。”可话语才断,柱子又细声问语:“那老爷爷,要是真是三阴之体的话我该怎么办?”柱子的方才言语苍衣人本也不知以何作答,却又闻了柱子的后话,才摇着头笑了出来,回道:“这老爷爷之称老夫还是第一次受得,老父可才是过了中年的。且就这般说吧,你也应该听闻过我们修灵人的神通,就像方才你摔了下来我可令你无事一样,我若是想做什么,你并没有反抗之力的,因而老夫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不过这三阴之体,老夫也是奈之不得,原本修灵之术可筑人经脉,于你却又无法。倒是老夫一生游历寻得了些修真之法,不过自百万年前修真功法没了落,如今无人修这残卷,也并不知行得通否。”

  听言于此,柱子倒也像是有些明白,嘴中道:“那老爷爷你能不能把这个修真残卷给我?”老者听了却只是笑,看了这个少年后才回道:“你这少年郎倒是惊人惊语,想这世间哪有这般轻便之利,你仅一语我便将修真残卷与你,如若这样世间岂不是处处修真人了?”虽也是说之在理,柱子却道:“先生和娘亲常说,世间大道乃于他人行便,于他人己得,施人以济,己便已得。”

  柱子如是说,苍衣人也是点头,笑道:“你与我有缘,且你这孩童老夫很喜欢,你就随老夫回七玄山吧,另那修真残卷老夫并未带着,只在七玄山上收着。”柱子闻此,只看着苍衣老者,语道:“七玄山?”老者点了头后的正身,道:“老夫忘了说了,老夫乃叶落门七玄山一脉长老,老夫名为吴子鸣。”柱子听了也是点头,又说道:“我叫李柱子,是这山下柱子村的村民,不过娘亲希望我考取功名,并不会让我去习那修真功法的。”

  苍衣老者闻了也是点头,道:“我与你家里人说了其中利害关系,想必他们并不会阻的。”柱子听了却几分犹豫色,后才道:“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想离开柱子村,也不愿意离开爹爹和娘亲。”苍衣老者倒几分愕意,道:“这可是难得之机,换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话语的。”柱子听了也是低了头,几分虑意后还是点了点头,语道:“柱子谢过吴长老爷爷,柱子还是舍不得这里,对了,老爷爷怎么会来到此处,难道也是为了那真龙入天?”

  闻了此言老者只摇了摇头,又望了远处众多修士身影,才道:“只是途经此处,原本打算就此离去,见了你反倒生了好奇心,才止了片刻。我先前之言你也不用这么快答复,老夫也不急在这几日,顺便也去你家看看。”完了又道:“你把手给我,我且看看你的脉象,也不知三阴之气到底什么境地了。”柱子听了点头后也是凑近老者,又将手递了过去,不过老者眉间愈锁,后才止了询道:“你跟那即将临了天刑的真龙应该有些渊源吧?”

  也不知道苍衣老者如何看了出,不过柱子听了只愣着几分,也不作答,老者又道:“若是老夫没看错的话,你这经脉里淌着的应就是传闻里的龙真,老夫虽也是第一次遇了此物,但想来也只有这一个的说法,不然你这三阴之气也不可能这般缓着。”之后老者又续道:“即便你不能随了老夫去了七玄山,日后若是有修灵人要把了你脉,切记决不可。这龙真之说原本就延了至今,更加之关于此物的传言玄之又玄,天下垂涎此物的人不会在了少数。虽然他们并不一定能将其由你经脉中抽离,但世间之法何其多,老夫也不敢断言。”

  听了此语柱子也是点了头,却又问道:“那老爷爷你呢,难道此物对你无用?”苍衣老者听了倒是笑了出来,语道:“这龙真于任何修道人都是大裨之益,只是这龙真因缘随了你,我亦有我自己的缘,何必夺了你的?”柱子听了也是点头,道:“那其他人呢,为何他们不像老爷爷这样?”老者听了依是冲着这无忌言语的少年笑,语道:“等你日后涉了世,明白了无常世故后你也会懂的,这世间到底不会像你这般少年想的明净如此。世如水,却又浑的,难清了也清了不了,生在其中的人也是如此,清的,亦有浑的,辨了不清。有施人以恩的,亦有侵人以祸的,万象生念,念而不一,世也是清了不得。就像这缘,缘本定数,你夺了他人的,亦会有他人夺了你的,你却又不知。或者只有因此你丢了性命,失了性,你才觉了,然你再没了回悟的机会,甚至生的可能。”

  老者只继续说着,却也是觉得对一个少年说的多了,才笑了道:“老夫好像说的多了,没吓着你吧?”此语刚言,却见柱子跪了地上,拜道:“柱子谢过老爷爷之教,柱子明白了,对本是对,错亦是错,对错无常,人守其心,便已。”苍衣老者闻了也是一惊,点头笑了出来,语道:“心性如此,老夫越发想带你回七玄山了。”说完又是大笑出来,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忽道:“对了,那修士来了后你们可曾去真龙那处吐露此事?”柱子听了也是一惊,又是点了头道:“是爹爹和娘亲去的。”老者听了忙道:“那速带我去你家,你双亲可在家?”柱子并不知晓老者为何改了态,只点头语道:“爹爹和娘亲都在家打点东西,发生什么了,老爷爷?”

  老者也不瞒柱子,道:“就像我方才说的,这世间浑水一样的人太多,老夫怕有人觉察了此处,欲用你们与真龙的渊源而做文章。”柱子听了也是这般心绪,只指了草屋的方向后便一道白雾之气将其裹了其中,人尚是未了反应,人至了草屋前,眼里散了一地的粗米。

  柱子哪顾得方才的雾,只喊了“爹爹,娘亲”后便冲入草屋,原本打点好的东西依然在着,衫衣散了地上,双亲的影却再不得。老者见此已明了其中意,忙拉了柱子道:“带走你双亲的人应未曾注意到了你,否则当时必会近了我二人。你也别急,他们的目的是真龙,你双亲又至关之所,不可能有了危险。你速整理些带走之物,先随了我,不然你恐难避免,之后我们再去寻你的双亲。”柱子虽无了思绪,又愣了原处,闻了老者话语还是点了头,之后便见其失魂似地步了木屋中,才老者的白雾气相缭后消失不见,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