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能感受到周含章对自己越来越轻慢,尤其是自封为将军后,就更加的目中无人。
等打下江淮县,必须尽快脱身。
王放对周含章说:“周大官人,你们去围困县衙,我和沈师爷在入夜之前就能夺下四门。”
又是“大官人”。
周含章的眼眉不禁抖了一下,他挥手下令:“我们走!”
周含章和齐山率领大部队向县衙进发,程府门外还剩下二百多人,他们是跟随王放、沈嵩去伏击四门守军的莲花会众。因为要打硬仗,因此他们持有兵器的比例稍高,甚至还有七副军弩。
有两个莲花会众牵来两匹马。
王放和沈嵩骑到马上,从会众手中接过朴刀,王放对沈嵩警告道:“师爷,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耍花招。”
沈嵩虽然年纪大,但骑在马上很平稳。对于王放的警告,沈嵩说:“请王公子放心,我不会拿子孙的性命做赌。我们走吧,先去南门,那里的守军实力最弱,消灭他们可以补充兵器和弓弩。”
王放深吸一口气,看看漫天的雪景,再大声向负责伏击的莲花会众们下令:“你们去南城的伏击点准备,等我和沈师爷把南门守军引来,听我号令出击!”
莲花会众们乱糟糟的喊:“遵令,王公子!”
王放看着这样一支军队,不由的低声感慨:“希望伏击顺利吧。”
师爷沈嵩听到后,小声的说:“城门守军也就二十多人,只要他们离开城门地利,咱们十倍优势伏击,定然能够一战取胜。”
王放点点头,再大声喊:“出发!”
王放一甩缰绳,与师爷沈嵩一起向南城门行去。
负责伏击的莲花会众走小道近路,前往伏击点准备。
此时的江淮县城已经到处升起浓烟,城市各处都有莲花会众奔跑,甚至有人拿出响锣,一边敲一边大声的喊。仿佛反叛的莲花军真的打进城,吓的城内百姓关紧门窗,躲起来瑟瑟发抖。
江淮县衙里面,县令赵谦听说莲花叛军已经进城,吓的几乎昏厥。他一边命令大小老婆们立即收拾细软准备突围出城,一边把县尉和都伯叫来。
“等我的夫人们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你们立即带兵保护我突围。只要我能安全离开江淮县,我重重有赏。”
都伯不禁在心中大骂。
我率领卫所大部分兵力前来协助捉拿杀人的恶徒,然而你被一吓,就让我们全都在县衙里保护你,结果被莲花叛军趁机攻进县城内。
丢失城池是砍头的大罪!
你在朝堂里有大靠山,能保住一条命,我们这些当兵被砍了头,拿了你的钱又有什么用?
但都伯不敢真顶撞县令,他抱拳施礼说道:“县尊大人!现在外面大雪封路,即便莲花叛军攻进城内,我想数量也不会很多。我们应该趁他们立足未稳杀出去,集合城内富户的家丁,再召集乡勇与叛军一决死战。”
县尉也劝说:“县尊大人,我们这些官吏的家小都在城内,如果我们不去解救他们,他们必将遭受叛军的凌辱。
我认为何都伯说的对,外面连天大雪,大股叛军不可能在没有辎重的支持下越过周围县府攻打咱们江淮县。进城的应该是小股游窜的流寇,只要我们杀出去,我们官吏家人和城内富户一定响应。
剿灭叛军可是大功一件!”
有县尉和都伯的劝说,县令赵谦有些意动。
但他很快摇头说:“不行,不行,你们不能离开我。那王放可是扬言来县衙杀我,你们都走了,谁在这里保护我!
我命令你们保护我突围!
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再回来剿灭叛军。”
都伯真想抽刀劈了这个胆小怕死的县令。
这个时候,一个衙役慌张的跑进来:“大人,大人……县衙四面全部都是莲花会叛军。他们……他们把我们包围起来了。”
县令赵谦急的拍桌子大骂:“我说突围,你们就是不听!现在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你们说该怎么办?告诉你们,我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叔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都伯猛的把刀抽了出来。
县令吓的后退,结结巴巴的说:“何大人,你想干什么?”
何都伯说道:“请县尊大人在此坐镇,我去看看包围县衙的叛军都是什么货色。”
说完,何都伯转身走了出去。
县令赵谦大大喘了一口气,指着何都伯的背影,对县尉说道:“军中粗汉,完全没有礼数!”
县尉劝说道:“县尊大人,咱们今次能不能活命,还要仰仗何都伯和他的正兵。”
县令赵谦张张嘴没有继续骂下去。
县衙门口,两支军队形成了对峙。
官兵守在门内,用盾牌排成盾墙,后面布置矛手和弓弩手。莲花会则在衙门对面,用桌子和拆下来的门板布置出一道掩体,人全躲在掩体的后面。
另外衙门周围房屋的屋顶上都爬满了莲花会的人,他们还用木棍裹上旧衣服以增加自己这边的“人数”。有人四面放烟,有人找来锣和盆子使劲的敲,仿佛有千军万马将小小的县衙包围在中间。
齐山骑着战马走到县衙门前,举刀对着门内的官兵大喊:“有没有人敢出来与我一战!”
声音掀起声波带着雪往县衙里面冲。
齐山那霸道的气势和威武的体型,让门内的官兵衙役们都不禁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这世间怎么有如此威风的人。
衙门的捕头透过缝隙看到齐山后,吓的转身就往里面跑,结果一头撞在何都伯的身上。
何都伯已经听到了邀战的声音,他抓住捕头问:“你如此慌张,难道认识外面的人?”
捕头赶忙说道:“都伯大人,外面那个高大汉子就是跟着王放一起杀人的齐山!此人异常勇猛,我们十多人去抓王放,顷刻就被他杀了九个。
不知怎么他竟然与莲花会的人混在了一起,如果他强冲进来,恐怕……恐怕咱们守不住……”
捕头想起王放对自己的警告,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离开县衙。
“那是因为你们太弱!”
都伯很轻蔑的说着,他们这些正兵根本看不起衙门的差役。不过当都伯来到门前看到齐山的样貌体型后,被惊的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再看到齐山那外放的气势,刚刚想出去应战的想法更是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不要放冷箭!”都伯对兵丁们警告道:“这种弓弩伤不到他,若是将他激怒冲进来,我们怕难以抵挡。
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去找县尊大人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