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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

  春意暖,碧长空,挥别离愁涟漪。柳丝垂,桃新芽,万物蕴生机。

  烟雨桥,繁华道,欢声笑语奕奕。初离家,情盎然,寻梦正当曦。

  春节刚过,徐龙祥背着行囊告别了良冲村,跟随徐东明到了他在潜山县城的裁缝店,这是一座两层的青砖小楼,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徐记裁缝铺”五个大字。

  徐龙祥跟随徐东明进入裁缝店,入门一看,只见左边的墙上吊着一根竹竿,将几件长衫和旗袍高高挂起,地上则立着一副衣架,短褂整齐地放在上面。而右边的墙上用木头打了一些框,里面分门别类摆着布匹。正对店门的位置放了两个货架,货架空荡荡的,只有两三个包裹放在上面。再往前横了一张大案台,上面堆了几卷布,还有尺、剪刀和一些针线。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新年刚过,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来做新衣裳。

  “徐掌柜,您回来了。”店里的裁缝老张从案台后站起来,向徐东明打了声招呼。

  “老张,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你了。我带回个小伙计,以后有人帮忙分担了。”徐东明拍拍徐龙祥的肩向老张介绍。

  “我们,招伙计了?”老张目光落在徐龙祥身上,又挑眉看向徐东明。

  “是啊,这么大店铺只靠我们两个忙不过来,该招个伙计了。”徐东明给了老张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说到:“这孩子叫徐龙祥,是我族中侄儿,我看着他长大的,先让他干点杂事练练。”

  “龙祥,你先休息会儿喝点水,一会儿张伯给你讲讲平常做些什么事。”徐东明接着说道,便走到一边去处理事务了。

  徐龙祥稍稍休息了会儿,还是坐不住,就走到老张跟前问道“张伯,我平常做些什么事合适?”

  老张笑眯眯地看着徐龙祥说道:“我们小铺子事情不多,张伯给你说说。店左边墙上这些是样衣,右边是布料,不同格子里的布料也不一样,客人来了就让他们看看,你给介绍一下。客人选好布料后,你要先在样布上剪下来一小块给我,我会把客人的尺寸、要求和布料用量写在单子上。后面货架上是给客人做好的衣裳,每件衣裳都要包起来,包裹下面压着取货单子,上面系着布条,红布条是新做的,蓝布条是缝补的,一定要跟客人手里的对好了再把衣裳给他们。注意要是有不对的,就把包裹和人带到掌柜的面前,他要是不在,就来找我。另外,就是客人来了,要倒茶招呼好,平常送货、打扫卫生等等勤快些便好了。”

  老张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徐龙祥不一定能记住,于是停下来对他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徐龙祥答道:“我都记住了,只是我不大认识布料,张伯你给我讲一下吧。”

  “老张是我在江南闯荡时认识的,他手工活可精细了,补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原先破在哪儿。他家里只剩他一个,就跟我回来开店了。现在又做裁缝,又打理店里大小事务。”徐东明正好从柜台旁走过,站定后介绍道,随后又补充道:“我呢,经常不在,要进货送货、上门洽谈生意,镇上和县城的店两边跑。我不在时,你一切听张伯的吧。”

  徐龙祥点了点头,紧接着,老张便向徐龙祥介绍各种布料的特点和价格。介绍结束后,徐东明过来揽着徐龙祥的肩膀,说:“走,上楼去,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徐龙祥跟着徐东明走到货架旁边,掀开帘子,才发现这里藏着楼梯。二楼和一楼完全不同,靠近前窗的位置一左一右地摆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的床尾立着两个衣柜,一个里面塞满了裁衣用的布料,另一个则是他们自己用的。衣柜对面则是一张吃饭用的四方桌和几把竹椅。徐东明指着其中一张空床,说:“你就睡这里吧,对面是张伯。”

  楼梯口和后窗之间的地方被围成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房间外墙上挂满了做好的衣服。徐东明带徐龙祥来到门口,只见里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和笔墨纸砚,桌后就是后窗,窗旁左右两墙角处各放一个斗柜,斗柜上各摆一盆花。房间另一角放着一张茶水桌,桌旁放了两把椅子。“这是我平时接待客人的地方,有客人要见我,就带他们来这儿。这个房间你平日不用常来打扫,只需要每三日来擦一次窗台就好。”徐东明说到。

  打开后窗,满目苍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出,在地上投出星星点点斑驳的树影。原来窗旁有棵粗壮的树,树冠罩着屋顶,也遮住了视线。窗下是条狭窄的夹道,道边靠近树的地方有个小棚子,徐东明指着它说:“店里全是衣服,不好染上油烟味,所以在外面搭了棚子做厨房。”

  “嗯,我知道了。”徐龙祥点点头。

  两人随后下楼,徐东明对老张说:“老张,给我拿点钱,我去李家买点包子,你再做两道菜,就当欢迎龙祥了。”

  “东明大老,我去吧,我跑得快。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李家包子铺在哪儿了。”徐龙祥自告奋勇说道。

  徐东明有些惊讶,惊喜地说道:“好,你去跑跑,让我看看你这路记得对不对。”

  徐龙祥接过钱转身向门外走去。老张看着徐龙祥的背影,对徐东明说:“这个娃娃很灵性,刚才跟他交代事情时就看出他脑子活络,是个好苗子啊。”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