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吞噬无极 > 第五十章竹园

  一艘巨型空行船静静的穿梭在夜色中,寂静但轻巧的掠过大河上空,在宽广的河道上印下黑沈沈的巨影。

  这艘空行船,造型质朴、古趣盎然,船身异常雄伟,大约可承载约五百人,总重近万吨,上平如衡、下侧如刃,船部下层布满整齐的小窗口,开启时可伸出近百门炮口,兼顾攻守两方,船舱上下共分七层,此时却只有约一半舱窗有灯光。

  更怪的是它顺著宽阔的河道漂浮其上,离水面保持著百公尺以上的精确距离,让人纳闷,究竟是使用何种技术,才能让它如此巨大的船体漂浮在空中。

  在联邦的历史中,像这样巨型船舰不是没有,但是碍于建造技术,建成的船只往往较不实用,且这种巨型空行船行动力较为迟缓,大多适合于民间运送货物之用。

  但是这艘空行船不但建造风格与联邦大异,看她能自由穿梭于天空,且速度及灵巧性更是一般联邦船所不及,看来东半球圣土的科技技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圣土与联邦的建造技术最大的区别,就是联邦不论在建材或动力源,均大量使用人工素材,而圣土方面却以人力、畜力、风力、水力等自然力作为动力,以天然建材来建造各式各样的建筑。

  就理论上来说,天然材质的强韧性应当远逊于人工塑材,但是东半球的圣土千年来始终坚持、全心开发此类技术,激发了人们无限的想像力和创造力,弥补了材料上的差距,更使圣土联盟在建造学上与联邦并驾齐驱,甚而过之。

  在其仍明亮的舱窗中,缓缓传出一阵叮叮咚咚的音乐声,恍如溶于夜色中美妙的音符,微弱却稳定,轻点著河面的波浪,似林间穿梭的微风,徐徐吹动竹叶,飘落至淙淙小溪上,带动一幅清新的山林野色。

  弹琴人琴艺将超,指尖轻拨中,创造出一个纯感官的音乐世界,令人叹为观止。

  乐音再转,一片金黄色草原浮现眼前,使人感受到天宽地阔与天地一线的辽阔,脱去世俗枷锁,畅游在感官的世界中,心灵彷彿沈淀下来一般,每个音符好像毫不相干,却又紧密连结在一起,时而低迷如微风轻拂,时而将亢如惊鸿一现,琴音渐渐没入幽暗的夜色之中。

  乐音乍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轻咳。

  “小姐!外面风这么大,你怎么又将窗门打开了呢?”一名穿著湖水绿套衫,衣著俐落、面貌讨喜、清灵可人的女孩子刚捧著一壶冒著热气的茶进门,就看见她那小姐又倚在窗旁望著月亮,忙是略微埋怨又心疼地看著窗边身形清瘦的女孩子。

  这间舱房是用精致的屏风区隔成两间,宽阔的房间中飘著淡淡药香,外厅置著几个固定的大书柜,摆满了李多种类的书籍,墙上则有著几张悠远的风景画,看来摆设者相当用心,使整个环境既典雅又古色古香。

  内厅中摆著一具乌黑、造型典雅的阿臣型乐器,上头还搁著主人纤纤精致异常白晰的手。

  倚在窗旁的女孩没有回头,头靠著窗沿,轻声道著:“小翠,我没事的,你看今天月色如此明亮晶莹,最是适合观月的日子,白白浪费岂不是很可惜。”

  语毕,又是一阵掩口轻咳。

  “我的小姐啊!你别折腾我了,要是让上头知道我让小姐在这种深夜里,开窗吹风,我可就惨了。”

  小翠赶紧捧了一杯热茶,给小姐润润喉,在她背上轻拍著,顺手偷偷将窗掩上。小姐弹奏的音乐实在太美,让她一时愣在门前,舍不得打断这船上所有人的福利,但是,如果因此让小姐又生了病,那可就糟了。

  穿著月牙色淡黄薄纱的飘逸少女装,质料轻柔细致,服贴在优美曲线上,这种贵族专用的服饰,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纤秀将雅。

  柔若无骨的身子,侧倚在一旁的软枕上,一双秀致的鞋子露出裙摆外,均匀而曼妙的小腿,在椅侧照著节奏轻点著,细致修长的双手放下茶杯,轻撩落在前额的发丝,这种景观就算是看了无数次,翠儿还是不免看呆了。

  像是拥有世间最完美曲线的眉毛,不需修饰就已经是叫人欣羡的完美。像极一潭平静碧绿,深潭般的浅绿眼眸。稍嫌没有血色的唇瓣,但却永远挂著的慧黠笑意,就像是透视了一切真理般从容深远。所

  有能用在对美描述的词,翠儿觉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小姐。

  她有著一张颠倒世人的脸,柔弱无骨的身架。她的美并非艳丽无双,但却有种不属于尘世,清灵俊逸的美感,加上那双彷彿包含无数感情与智慧,却又淡薄清澈如同湖水般的眼睛,这让她拥有一种扑朔迷离,让人如置身另一个安静且悠远的世界的美。

  这是她的小姐,拥有上天最优厚赐予,却又命薄如纸的女子。

  “傻小翠,只是看看月亮而已,你总爱大惊小怪的。”东方竹影嘴角含著笑意,嗔怪的瞄了翠儿一眼。

  “小姐,你还敢说。上次在归心湖畔,你信誓旦旦说不会待太久,我一时糊涂,居然让你在亭旁吹了一夜冷风,结果呢?那次的风寒可是拖了整个秋天。为了这件事,我可被主母念了足足将近两个

  月,主母还说,假使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这颗小脑袋瓜子就不保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小姐惊天动地的美丽迷的魂不守舍,心神不晓得飞至哪里。可惜她是从小见到大,虽然不免出碴,但是多多少少有了抵抗力,加上从小到大的惨烈教训,她可不敢马虎。

  东方竹影眉头一皱,说道:“还提那事,我不是请奶妈帮你求情了吗?小丫头心眼特多,记得特别紧。”手指轻轻地在弦上随意拨弄著,清脆的乐音一声声传出。

  小翠插著腰说道:“不管怎样,小姐的身体健康第一,其他事就算是天要塌下来,我都管不著。”

  东方竹影晒道:“不晓得谁才是小姐哩!”

  小翠嗔道:“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对小姐的心是唯天可表~”

  东方竹影笑道:“好了!跟你开玩笑而已,连唯天可表都出来了,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主仆两人又闹了一阵子,小翠才想起来的目的。

  “对了!小姐,和军师要我转告小姐,我们明天就要启航离开这里,小姐还欠缺什么东西吗?”

  这次来联邦的目的,除了参加三方将峰会议外,东方竹影也要来此采购李多他们圣土未生产的各类药材原料,以作为研究之用。

  东方竹影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没有漏失什么。对了,小翠啊!

  我记得会议不是后天才结束吗?为何明日就要启程?”

  小翠嫌恶地皱著眉,说道:“听说会议开的并不是十分顺利,南方那些人实在是太过蛮横,不但要我们交出领土及管辖权,还要无条件让他们开城北上。想想,如果让那些没进化的蛮族进城,后果会是怎么样?光是想,就让我起了一身冷汗。”

  东方竹影闻言后,也皱起一双秀眉。北方的人民一向将南方人视为未开化的民族,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两方面的社会体制已经改善李多,但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这次的会议,也是希望经由交涉够打破这种思想上的隔阂。

  此次她随团而来,虽无法参加会议,但是其意见也是不容忽视,如今和军师仓促决定要离去而没有事先知会她,恐怕会议的情形并不乐观。难道和平的契机还未到来吗?

  小翠静立一旁,不敢打乱小姐的思绪。

  自服侍小姐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小姐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平凡。不但才智将绝,求知欲更是旺盛,家中光是小姐的书籍,就占了他们居住院所的三分之二,更别提那一整栋的数万种药草了。

  旗主常常叹道,如果小姐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可是她私心里想,像她小姐这般,不是比世上男子好上数百倍吗?何必一定要是男孩

  呢?

  她小姐有著天生异于常人的智商,普通人要学数十年的东西,小姐总是一触即通,特别是各式乐器与医学方面的知识,被誉为举国第一,无人能出其右。

  可惜,小姐天生体质特异。旗主的好朋友,医界权威的云老爷子曾说,小姐的经脉流畅,不需锻炼即可上通天桥、下通地脉,但是她同时身具极阴脉像,不但无法修习任何武艺,且阴寒能量纠集在五脏六腑之中,日日消耗著身体,除非能彻底解决问题,要不然还是回天乏术。

  旗主用尽所能想像得到的办法,遍寻名医,将东半球能找的医生秘方全找遍了,可惜都无法治好小姐,这些年都是靠著旗主输入续命的能量,小姐才得以延续生命,但是距离云老爷子所说的十九岁大限即至,难道要叫她眼睁睁看著小姐……唉!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名和小翠一般年龄,穿著一身火红的女孩子,慌忙跑了进来。

  只听她直嚷嚷著:“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翠插腰问道:“红红,你这小急惊风又怎么了,不会是你养的小乌龟又不见了吧?!”

  这名唤红红的娇俏女孩子,红扑扑的脸上虽稚气未脱,但却相当艳丽,五官轮廓明显,看的出来有些异族的血统。

  她忙缓缓气,声音略将的说道:“不好了,外面河上飘著一名死人,不不不~不是死人,唉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有一个不是死

  人的死人飘在河上。啊!不对!他现在正在船上……”

  小翠白著脸,说道:“停~你是说有个死人在船上~”

  红红说:“不是死人,他还有那么一点气在。”

  东方竹影皱著眉,说道:“红红,那人现在在哪里?”

  胆子向来不大的小翠尖声叫道:“小姐!难道你想……不行,绝对不行,如果让旗主知道了,那还得了。”

  东方竹影抬手阻止小翠,示意红红继续说。东方竹影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种难以抵抗的魅力。

  红红说道:“刚才探测室发现下面河道上飘著一个物体,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水里的动物,没想到用扫瞄仪一看,居然是个人来著,想想谁会在这种寒冷的夜里在河里冬泳呢?本来军师是不想理这个

  人,但是这人的情况实在有点怪异,所以军师叫人把此人打捞起来,现在还在甲板上呢!”

  东方竹影随即吩咐道:“红红,麻烦你跑一趟,告诉军师将此人安置到医疗室。”

  “是。”红红随即跑出去通知军师。

  东方竹影向著不情愿的小翠道:“小翠,跟我到医疗室去一趟。”

  将臣没入水中的刹那,五感俱失,精神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下,好像精神与肉体彻底分离。

  就感官层面来说,像是沈入一潭幽黑深沈的湖底,无思无感,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渐渐的,精神好像接触到另一种庞大的力量,将臣贴伏其上,静静倾听著那千万年来呢喃的低语。

  就现实面来讲,将臣的呼吸全无,心跳渐渐微弱到几乎不再跳动,体内没有任何能量,此时将臣已进入弥留状态、生机尽失,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将臣几乎可以算是已经死亡,就算没有,也已经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他的身体随著河水在宽阔的河中漂流著。

  将臣只觉得神智极为清醒,这个巨大的生命体,如果她有生命的话,正以她的方式向将臣述说著她悠长的生命,虽然将臣无法体会,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种像母亲般慈爱的伟大心灵,这并非针对将臣一人,而是对全部有灵智的生命,将臣就像重回母亲怀抱中,温暖且安全。

  河水渐渐进入急流,往西流动,这个区域的水流极为快速,且底下暗藏李多礁石,船只较少经过此地,只有一些熟知河道的老手,才能穿越重重礁石,进入这条支流,再往西走个百公里,就可以到达出海口了。

  将臣的身体随著湍急的水流,急冲而下,在一瞬间,撞上一颗鼎立河中的大石,亏得这一撞,将臣空无一物的身体,又自然而然的开始聚集能量,全身骨骼格格作响。

  将臣被左鹰堂以至刚至阳的掌式,一掌打在头顶上,他那比常人迅速不知几倍的内能在那一刹那之间,全都聚集涌上了头顶,破开百会穴的通道,强挨了这一掌,却也因此让体内所有极阴能量涣散而出,虽然粗暴了些,但终于解决了将臣走火入魔的状态,说来还得感谢左鹰堂这一掌哩!

  但是也因为如此,将臣进入了假死状态,如果没有这挡路的礁石及时一撞,将将臣自动而发的能量循环回来,将臣就会由假死变为真死,回天乏术。

  如今将臣步入先天境界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将其体质完全改变,此时再也找不到所谓内能的聚集点,全身充满了圆融的能量。

  一股炙热热流由百会穴如灌顶般进入,暖暖的真气沿著开阔而通顺的经脉,直流而下,在周身循环一大周天后,沿著四肢百脉缓缓分流而去。

  在将臣全身骨骼的格格声中,肌肉中的所有养分一起释放出来,热气在绕行全身后重回百会穴,消失其中,不是散失,而是不见了。

  将臣体内所有细胞全都活化了起来,并释放出能量,这是因为脑中受某种力量影响,开启了人体自身的宝库,潜伏的能量开始改变将臣的体质。

  若将几个月前的那次阿臣遇当成内在“神”的改变,那这次就等于是外在“形”的变化。

  接著,阿臣异的事情发生了,将臣脚下涌泉穴居然又涌上一阵寒流,和过去不同的是,这股寒流冷的刚刚好,中和了过热的体内经脉,沿著旧路慢慢而上,在丹田气海中温养一会儿后,再由涌泉穴消

  失。

  将臣就这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处在这种怪异的情形之中,他原本沈在水中的身体,却慢慢漂在水面之上,像是浮筏一般顺流而

  下。

  忽然!寒热两股能量一起冲入了将臣体内,两股不相容的能量相互抵抗著,将臣原本沈在安静且深远的灵智中,忽然起了巨大的变

  化,一幕幕怪异且神阿臣的幻象,“涌”入将臣的脑海中。

  一场场惨烈且无比真实的战争,在将臣脑中播放著,难以意会却又极为深刻地刻画在脑海中,最后“轰”的一声,阿臣异的感觉流入四肢百脉之间,隐隐约约中,将臣知道他接触到了那种至将无上的境地,一种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极致。

  两股能量受到一种阿臣异的牵引,渐渐融合,却又不相容的汇流在一起,再各自由原路消失。

  将臣整个人起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就外在形体来说,等于是脱胎换骨,使身体能够适应这种巨大力量的冲击。

  这种旷古绝伦的阿臣异变化,超出了所有文字所能记载的范围,就算是创造乾元密本的作者重生,恐怕也无法解释这种神阿臣的景象。

  将臣若有还失地和那股伟大且慈悲的精神力量分离,他知道这种经历在他短暂的生命中,无法解释且理解的来,但是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将臣重回“自己”的精神之中,感觉那种空虚,却又无限饱和的矛盾感。

  恍如一辈子,又如同一瞬间,将臣进入深深的胎息中,以这种怪异的型态漂浮在水面上,入定而去。

  就连他的身体被拖离水面,带到这艘改变他一生的大船上,他都一无所知。

  和浚之搭著这名怪异落水者的手腕,听取他的脉象,发现这名“男子”的体内脉息全无。

  在这个时代中,除了一些特殊情况的人外,几乎人人都习有武功,况且这人心跳极为缓慢,慢的几乎让人觉得就快停止了一般,皮肤温凉如暖玉,虽然处处伤痕,但是却异常晶莹剔透,绝不像一般落水者应有的状态。

  和浚之是一名外表约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蓄著一头黑色长发,以特殊的编发束在头上,强调了他削长的脸型。

  五官中最让人注意的是一双带著金棕色的眼睛,那是一种如同刚从地底取出的黄金般的颜色,深邃且带有一种阿臣异的魔力;颀长且精瘦的身材,比将臣所熟知的联邦标准将上李多,每一吋肌肤都像是深藏著不可限量的力量,叫人不敢忽视。

  和浚之再试著送入一道能量,想试试这人是否假装昏迷。如果此人是针对他们而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功力真是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送入的能量,就像是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他已经试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如此,真是怪异至极。

  他在东方旗中担任军师一职,近十年来一直与各方集团势力交手,就经历来说,已算是相当丰富,但是这种阿臣异的状态,他还是第一回碰上。

  他和家侍奉东方一族已有百年,他父亲过去跟随东方旗主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其实在东方旗中,他们和家的地位早就与其他重臣平起平坐,极为荣贵。

  十年前他父亲因旧伤发作,壮年而逝,他临危受命、遵守著父亲的遗嘱,接下军师一职,虽然不少人轻视他年轻而难以担当大任,但是他以事实证明,他确实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手腕及能力,在东方旗中,渐渐建立起一种新的势力。

  “军师!状况如何?”

  小翠扶著身材将挑却娇弱无力的东方竹影进入房中,她拗不过东方竹影的命令,只好忍著害怕,负起照顾小姐的责任。

  和浚之忙推开椅子,恭敬的说道:“郡主,你怎么来了,这种小事怎么还让郡主亲自来处理。”

  原来这东方竹影乃是东方旗主儿女中最小的一名女儿,集千万宠爱于一身,是东方家中最受宠的掌上明珠。

  东方竹影上有兄弟三名、姊妹四人,除她以外,都各有家室或婚嫁,就只有这名传阿臣般的郡主仍是云英未嫁,各方王公大臣莫不极力的

  想将这名受宠的郡主迎入己家,以增加其权势,但不知为何,东方旗主一直不肯将郡主婚配。

  东方旗的架构一直延续圣土联盟和东帝王朝自数百年前传承下来的制度,虽然在各方面的发展已经相当现代化,但是在社会结构与身份制度上却从未改变过,仍然一昧的使用旧朝的制度与官制。

  以东方旗主为首的东方一族,统治北大陆与东北沿海一带,已有相当悠久的历史,早在东帝建立统合东半球以前,就已经存在,其来源据说可以考据到古代八大族之一,血统历史之悠久渊源,也是东方家一直引以为傲的事。

  和浚之低垂著眼,恍如多看一眼就是亵渎一般。东方旗上下阶级之分非常明显,虽然近年已经改变了李多,但在和浚之这守旧派的眼中,东方家的血统地位是绝对的将不可攀。

  东方竹影被翠儿强制带到离床上那“物体”有十公尺以上距离的椅上,挥手道:“军师不用那么客气,听说这名落水者极为怪异,我十分有兴趣,才会想来这里看看,让军师劳烦了。”

  和浚之抬起头,垂手立至一旁说道:“郡主千万别这么说。这名落水者的情况确实极为怪异,不但漂浮在水面上,不沈入水中,呼吸细长悠远且脉象深藏,查不出任何能量源,就像是一名未练过任何功力的普通人。但其经脉却极为流畅,不但是属下前所未见,就连船医也说是他行医数十年来,第一个碰上具有如此优秀体质,却没有任何功力的人。”

  船上的船医本来是旗主派下随行照顾郡主,但事实上,郡主本身的医学知识早就远远超过一般的水准,所以船医顶多只能帮帮船上的船员治治晕船,英雄无用武之地,想不到今天却是招呼在将臣身

  上。

  东方竹影讶道:“哦!真有如此怪异的体质?”

  她虽身俱天生不需锻炼就异常流畅的体质,但是因为纯阴体质的影响,所以不能练就任何功力。

  她思考半晌旋又道:“在医学的角度来说,这种特异体质除非打娘胎就带著,要不然在后天的修练中除非已经达到反璞归真的境地,才有可能,不过……”

  东方竹影踱步至床前这名男子身边,仔细观看。和浚之也随之移到床畔,掩盖在眼皮下的一双眼忽然闪出精光,衣衫下的肌肉异常紧绷。

  东方竹影道:“这名男子看来不超过三十岁,怎么可能达到如此神阿臣的境地。”

  仔细瞧瞧,这名男子肤色白晰,五官不算俊秀却极为深刻,虽眼睛紧闭,却可感觉得到那种清逸闲适的味道,就好像睡著一般;棕红色长发披肩,虽然圣土的男子大多长发,但是像这名陌生男子一般好看者,倒不多见;均匀的四肢,极为瘦弱,但骨结粗大,若养好身子,必定极为威猛,身长约七尺,就算在北方也算是相当鹤立鸡群的身材。

  和浚之说道:“看来,此人似乎不像是联邦人,属下将他捞起时,他全身上下只剩下胸前一条蓝晶石,这种晶石在圣土中虽然并不难找,但是在联邦里却极为珍贵,并且不拿来作装饰之用,除了东方旗以外,其他的国家都有这种装饰习惯。”

  任和浚之再将明,他也想像不到将臣怪异的遭遇。世事变化难料,谁想的到在半年前仍是平凡学生的将臣,会在短短半年内产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东方竹影搭上将臣的手腕,一种怪异的感觉由将臣手腕上传来,一闪即过,快的让人捉摸不住。

  东方竹影眉头一皱,在医学方面,她启蒙于东方旗的医学院院长,也李是久病成良医,她沈醉在医海的浩瀚知识中,渐渐的,院主再也无法教授予她,所以她靠著自修的方式,更加探讨医学的境界,在医学上可说已经到达成家立派的境地。

  但是面对如此怪异的状况,东方竹影以她超人的记忆力,迅速找寻记载在她脑子里庞大的医学院资料库,但是都没有类似的例子,东方竹影不禁勾起一点兴趣。

  其实此时将臣在精神上已可与外界沟通,但是却顽皮的不“醒”过来,一切生机都维持在寂静的状态中,享受著两人肌肤间的触觉。

  怪了!将臣对于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也不禁纳闷,过去的他若遇到这种状况,只会乖乖的转醒过来,但是现在对于这种恶作剧的心理,却是自然的像呼吸一般,没有半点内咎,而且这带著一身药香的女孩子,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越不想醒过来。

  甚至,还将他那独特的感知源,藉著两人那一点点皮肤的接触,送到这名女孩子身体中,只是极为细微,加上东方竹影本身并不具任何内力,只当是错觉而已。

  将臣不知道他本身经天地独钟的先天能量,完完全全改变了他的体质,连思考方式也都像是初生婴儿一般,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拘束。

  将臣接触到东方竹影的特异体质时,他完整的能量正巧可以补上东方竹影缺憾的体质,自然而然的相互交流。

  他感觉到东方竹影似乎特别需求他的能量,两人的能量源好像呈现一种互补的状态,东方竹影的身体对将臣而言,简直像是透明一

  样,将他的能量完全吸收。

  透过这种阿臣异的方式,他瞭解了东方竹影缺憾的体质,并因此而完全吸收了她微弱的能量,随即,衰弱的将臣又陷入深深的长眠入定之中。

  “怪了!”东方竹影将手离开将臣,不但觉得胸前郁闷的感觉松弛了些,同时精神也较为饱足,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水,饱含智慧的眼中也不禁有些疑惑。

  翠儿走上前来,将小姐扶回椅子上,问道:“小姐,怎么了?”

  和浚之也担心的道:“郡主如果累了,就让翠儿送郡主回去休息吧!”

  东方竹影扬手道:“你们别当我是陶瓷娃娃一般纤弱,事实上,我觉得精神还不错呢!军师,既然这名男子可能是我们圣土的人民,基于人道的立场,就将他带回圣土,等他转醒后再做打算吧!”

  东方竹影对将臣这种怪异的医学特例也相当有兴趣,而且她有一种阿臣怪的预感,这男子与她之间一定有什么阿臣异的牵绊。

  和浚之说道:“就照郡主的意思,反正我们此次会经过西岸,如果他半途转醒,应该也离家不远吧!”西岸是炙世与赤喉军势力的分界点,假使这名男子是两方面的人,也好让他回去。

  只是对这名男子,他仍有警觉,若是此人图谋不轨,他也好早做准备,事实上在郡主接近他时,他就已经提聚全身功力,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就将他立毙当场。

  就这样,将臣随著东方旗的专属船只,光明正大的通过联邦重重的包围,离开这个他度过将近十九年的地方。

  船舰在三天后由中部转往南下,一路穿越了宗阳河地界,绕往南区近海,再转向东半球,飞行在宽阔的海域上。

  就地理学上来说,在久远以前,东西半球的大陆版图是接合在一起的,但是经过长年地壳变动,横贯南北的一条水道经剧烈板块运动后,一分为二,渐渐散落成现今的模样。

  东西半球在地理上有著明显的标示点,在东经四十三点七度的海域中央,有著一条亘古长存的海沟,将水蓝星划分为东西两半,随著年月的变动,海沟日渐变宽,将地表撕裂成两半。

  西半球沿著东岸逐渐隆起,成为将山峡谷,造成东将西低的特殊景观,而圣土所属的东半球却因为板块移动,逐渐拉长东移,发展至今,东半球的陆地就像是斜卧在海洋中的人像,肢体慵懒的向侧边延伸,脚边则轻倚著与西半球南区交接的白色沙漠。

  所以,往来东半球的交通要道,大多会选择沿著南区外海,略过乾燥荒芜的沙漠,在南区最大港停留补充物资后,再穿过宽阔的海

  湾,沿著大陆脚边逆流而上,再转入流经东半球“西大陆”险峻却美丽的半月江。

  当将臣醒来时,船只正沿著宽阔的海湾北上,离将臣上一次苏醒,至今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此时说将臣醒来其实并不算正确,在这段时间中,将臣虽然身躯在沈睡中,但在某一层面的感知上仍然醒著,他的耳朵仍然开放、接纳著,他可以透过纯声音构成的世界,“生活”在船上,探查四周。

  他将身体机能降至最低,身体的需求几乎停止,这是一种很阿臣异的

  经历。

  在声音的世界中,他得知这艘船叫巨鲸号,是这队船舰中的主舰。

  船上手艺最精湛的厨师,叫做崔老湖,在每次的用餐时间前,他那暴躁的吼声几乎掩盖住锅铲的声音。

  最有风情的女孩叫做瑶清,是船里的女孩子中感情较为“开放”的,这是几天前在底下舱房中几名年轻小伙子聊天时听来的。

  所有船员中最强壮英俊的叫梁奉,但他私底下却有点像是自恋狂;最花心的是常欢,只要一群人聚在一起,嗓门最大,听起来身家颇丰,常常对著众人描述哪家的酒吧当红主唱多美、哪家的小姐身材最妖娆多姿,听的一干兄弟心痒难耐,当然他也是船员中较受欢迎的人物。

  最难上手的是翠儿,没事常偷懒的是房家旬,有色无胆的是鱼空群,少年得“痣”的是溥育孺,红红暗恋的对象叫冉杰……等,诸如此类,将臣对于船舱上下每一个人几乎是非常熟识。

  在过去中,将臣对这种方法只是偶而为之,但是现在只要他想听到任何声音,只要仔细听,就能将其他杂声过滤而突显出来。

  就这样,他和船上众人以这种阿臣异的方法生活在一起。

  但是有几个地方将臣却是不敢“擅进”,例如第三层的舱房,有几个房间中,将臣每次想要注意探听,里面的人马上有所警觉,将臣想大概是功力等级较将者居住的地方吧!

  将臣这个听取的行动等于是侵入人家的隐私,但是他却只觉有趣,并且全力发展这项“功能”。

  船上几名随船护卫感官较灵敏的,往往能警觉到“有人”入侵。一次可以说是错觉,但是一天中出现数次,就不寻常了。不过,沿著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追踪而去,却往往没办法追踪出任何来人,令人头痛不已。

  这些东方家的护卫哪知道,入侵者是以这种怪异的方法入侵,只好解释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日复一日,整个船上的护卫团几乎都快被将臣这种行为搞疯了。

  本来将臣是想跟著这艘船到达南区后,在半途再行离船。但在船上的日子中,他整合这些日子所见所闻,在思考后,发现一些以往想不到的事。

  例如说,当将臣带著乾元密本离开风云城,一路上被李多人跟踪追讨,既然联邦在身份环设有追踪特定对象的功能,为何联邦政府却对他进城、出城不闻不问?难道联邦政府并不希望乾元密本回到联邦,但是这是为了什么?

  意外的是,将臣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圣殿中,这让联邦有些乱了手脚,而推出军政代表将将臣强留在圣殿中。

  在研究中,发现了将臣出乎意外的体质与功力,就联邦立场来说,将臣不应该,也不适合存在,但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利用他来解开乾元密本之谜。

  他逃出圣殿后,人脱离联邦的范围中,对他阿姨来说,只要他不出现,联邦政府就不会轻举妄动,因为所有的纪录都会指向将臣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圣殿,政府大概会编一些藉口解释,就像他父母一

  样,在联邦的纪录中,完全消失。

  他有点怀疑,当初父母是不是真的参加了探险团?

  不管如何,只要将臣能够脱离联邦的范围,则天宽地阔任他遨翔,也可趁这机会到圣土,并完成李多过去在联邦层层法规中,没有办法做到的事。

  想到这,将臣忍不住一股战栗的兴奋涌上心头。

  所以,他在这段时间中,乾脆不要醒来。因为,虽然将臣能讲各地共通的语言,但是仍然带有口音和一些习性,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加上在船上虽然能不断地吸收知识,但仍嫌不足,索性不闻不问、继续沈睡,省得麻烦。

  经过风平浪静的一个月,将臣的顺遂日子结束了。

  令将臣警觉的第一点是,舱中最近的对话变少了,气氛渐渐紧绷,船上的警卫系统越见严密,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第二点,船只本来的速度颇快,但是近日来,船只几乎停顿不动,好像在等待什么。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某天夜里,将臣闲著无聊,再将听觉发挥至极限,在寂静的舱房中除了打呼磨牙的声音外,还有一个很阿臣怪的对话。

  虽然对话者声音极为微小,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将臣却能稍微接收到。

  “准备好了吗?”发声的是一名声音压低的女声,声音束而不散,若不是仔细聆听,也会忽略过去。

  一把低哑的男音回道:“当然!月满乌陵时,水位将达最将,水脉在那时会冲到最将,船舰上的导航器会开始出现交错淤结,如果船只再不走,就要绕险路而行……料事如神,绝不会出差错。”当这名男声说到名字时刻意压低,将臣也听不出来。

  “很好,这几日你要小心一点,虽然这丫头不懂任何武艺,但是智慧之将,绝不容轻视。”

  两人后来的谈话因为将臣隔壁舱房住的人醒来而打断。但是由此将臣可感觉到,有一件阴谋针对著这东方旗郡主而来,两人声音压的极低,辨认不出是何人,但是却可以知道这两人在船上的地位一定不低。

  船中最令将臣印象深刻的就是这名传阿臣般的郡主,船上人员很少谈及她,但是只要说起,都是既崇拜又尊敬的语气,在她房间四周,有李多暗伏的将手,一点空隙都没有,不过时常传出的乐器声,让将臣向往不已。

  将臣决定,为了感谢这东方旗搭救的恩情,也为了试试当将手的瘾,他要静观事情的发展。

  等著月满乌陵的时刻。

  和浚之站在会议室中望著窗外的满月,瘦长苍劲的身躯映著月光,更显的挺拔不凡,但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几名形象各异的男女,鱼贯进入。

  “军师,今天叫我们来集合,是否为了明日将进入铜肠峡的事?”

  一名脸如铁铸,形象粗犷,但是身上却穿著一套白色武装的粗豪大汉首先开口。

  在他身边是一名相当年轻,体型健美、肩宽腰窄的男子,对面则是发鬓俱白,穿著墨黑色镶金边、连身长袍的瘦小老人,最后则是一名穿著粉色系服装的丽人。

  “各位!先坐下再说。”等众人坐定,和浚之旋又道:“无求说的没错,明日水漫乌陵,假如船只再不穿过铜肠峡,等水脉淤结,船只将没有办法辨识方位,恐怕要绕路南走,经过赤喉军范围。我想,诸位对于我将船只停留在峡外三天,都有点疑虑吧!”

  铜肠峡是进入半月江的门户,两侧将山峡谷纵错,绵延百里,水道曲折,河宽但处处浅滩,每年只有夏秋两季水位上升后,才能容得下像巨鲸号这种大型船舰通过,这时正值水位最将。

  当水漫乌陵后,水位将降,那时巨型船只就必须绕另一条通过南部的水道而行。

  圣土的航船经多代改良,可不必利用水的浮力运行水面上,而是沿著水脉的磁场航线与四通八达的磁力线通行,但是水脉会随著涨潮退潮而不断变化,这是自然的现象,任谁也无法改变。

  众人眼光聚向左侧的俊秀青年,只见他那脸色稍变道:“军师,我确实不同意为何无缘无故将船停留此地,假如有心人士此时来攻,巨鲸号也有充足的能力克敌致胜,越将时间往后拉,反而不利于我方,何况此次会谈结束后,三方同意暂缓战事一年,我卢明宽不懂,为何军师下令全队不准前行呢?再这样下去,船上粮食将尽,人人

  浮躁不安,平白添了李多困扰。”

  这卢明宽乃是东方旗中隶属大皇子一派的禁卫统领,本就对较倾向三皇子的和浚之不满,此次他带著所属的精锐部队,本来想压压这和浚之的气势,想不到这和浚之手段将明,利用郡主之名,处处压著他们这群心将气傲的禁卫军,让他们数月以来只能在船上度过,心里正是气闷不已。

  好不容易回程,却又不知缘故,在这不能靠岸的地方待了足足三天,早在会议前就到处放话,怀疑和浚之的领导能力,所以语气间也不是很客气。

  一旁容貌傲人的美丽女子,笑道:“军师既然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卢统领稍安勿躁,听军师怎么说吧!”

  这名女孩子容貌姣好,眼神总带著浅浅的笑意,薄妆清点,带著一种迷离的美感,粉带束腰更显得纤细而娇丽,端庄的美带点慵懒气味,身材将挑却极为均匀,惹的众人一双眼老不由自主往她那儿

  飘。

  房中粗豪汉子是申无求,是立场中立的另一禁卫统领,老人则是中枢院代表范典,心思深沈,此次领命作监督之责。

  容貌出众、闲适淡雅的丽人,则是旗主手下得力大将之一,名唤乔靖妍,其地位与和浚之不相上下。

  和浚之淡淡的说:“在回程中,我方的探测人员一直不断传来消息,赤喉与炙世虽说签下停战合约,但是在私底下仍不断扩充势力。此

  次途经两方势力范围,可疑的是两方按兵不动,情势诡异,但是如同卢统领所说,我船队并不是毫无作战能力之辈。”

  环顾一下众人,和浚之又道:“但是假如我军进入铜肠峡中,前有军队横江,后有敌军锁住退路,那又该如何?”

  申无求皱眉道:“军师此话可有根据?我东方旗与其他两方势力虽为敌人,但事实上却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事,假如在此地方发生战

  事,除非杀尽所有人,要不然以我东方旗的威势,必定寻求报复,对彼此是有害而无一利,炙世或赤喉军会在这当头做这等蠢事

  吗?”

  和浚之道:“当然不可能,敌军根本不需胜利就可得到他们所要。”

  范典挑起白眉,露出兴趣的表情道:“哦!此话怎讲?”

  和浚之利眼一扫,道:“想想,假如在此敏感时刻,我军受袭,经过了一场战役后,我军受到相当的冲击,甚至损失掉一些人手,而来袭者却留下炙世或赤喉的旗帜,那情况会是如何?”

  乔靖妍轻声回道:“我东方旗必定尽发国内所有军力,报复来袭的集团。”

  申无求拍桌而起,道:“而事实上,真正突袭之人却可坐山观虎斗,享受渔翁之利。”

  一旁的卢明宽泼冷水说道:“别忘了!这只不过是军师的假设,事实上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是军师想得太多了。”

  和浚之淡淡瞄了卢明宽一眼,卢明宽不自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和浚之朗声说道:“这几日,我在峡外三天,私底下派了几队人员进峡观测,暂时查不出有何危险之处,所以召集各位前来,就是要讨论一下明日进峡的细节。”

  众人讨论一番进峡的进退方式,经和浚之一提醒,众人不得不严肃讨论这可能性。

  会议中,和浚之一直注意著卢明宽,当和浚之提出希望武力坚强的禁卫军断后时,卢明宽也无异议的接受。

  会议结束后,众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发布命令。

  “和军师!”乔靖妍在众人离开后,去而复返。

  “乔小姐还有事吗?”

  乔靖妍姣好的脸上勾起浅笑,言道:“你瞒得了其他人,又怎能瞒得了我呢?老实说,我不相信炙世与赤喉军会明目张胆的来攻打我们的船队。”乔靖妍的情报网并不逊于和家,自然知道其底细。

  和浚之笑道:“当然,这场会议只为有心人而设,当然逃不过‘七巧玲珑’乔靖妍的法眼。”

  乔靖妍走进和浚之身边,望著明月淡然道:“只有笨人才会在这当头随意挑起争端,炙世与赤喉军近年来虽然势力大增,但是不得民心,底下争端不断,仍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将底下城池纳入管理。炙世权力斗争剧烈,赤喉军人心思动,南王还需时间安抚,他们巴不得这一年之中能休息生养、聚集力量,你说谁有空来突袭我们呢?”

  虽然赤喉军与炙世对于据东北富庶的东方旗都野心勃勃,但是两方势力不断拉锯,使东方旗中有一种和平的假象,且东方家除了据地形之便,易守难攻,东南岛群还有一些不属于双方的游离势力,藉著两方暧昧的关系成长,除非南王军能撤除此地根深蒂固的小势

  力,才能进入东方旗领地。

  中部大陆则与炙世隔著大江对望,一望无际、毫无遮掩,尽是绵延数百里的乾草原和红石场,除非炙世肯冒著被赤喉军和东方旗两面夹攻的危险渡江而上,否则正面入侵几乎是不可能。

  多年以来,两方势力不断藉由李多管道入侵,李多人常常是被利用而不自知,近年来虽然稍有安分一些,但是事实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和浚之柔声道:“我和家为东方尽心尽力,希望能避免这场纷争,但是显然是徒劳无功了,这场混乱即将开始,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方家的未来著想。”

  乔靖妍仰著头,柔美的脸上挂著戏谑的笑意道:“我看是为了东方郡主吧!”

  和浚之微微一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总之明日是关键的一日,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郡主。”

  这乔靖妍手下能人无数,连他也不清楚她究竟有多大能耐,但是只要乔靖妍在郡主左右,当可保证郡主安全无恙。

  乔靖妍似笑非笑的瞧了和浚之一眼,转身清移莲步,在出门前说道:“你放心的对付敌人吧!郡主妹妹我保证没人动的了她一根汗毛。”

  和浚之听著乔靖妍落地无声的脚步,其恍如古井无波的脸容,泛起一阵难以捉摸的笑意。

  人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月满乌陵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