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耀廷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熟睡的人儿放下。拉过床上的被子。轻轻地给她盖上。指尖抚摸着她脸上半干的泪痕。双唇柔柔地印上一吻。伸出舌尖。将她咸涩的泪水吻去。
甄婉婉早已熟睡。已经严重透支的体力让她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睡去。也就沒有再将两人的对话进行下去。
欧耀廷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挨着甄婉婉睡下。将她揽进怀中。再看一眼她娴静的睡颜。闭上双眼。
第二天是甄母的葬礼。甄婉婉除了母亲基本上已经沒有什么亲人了。除了个别好友前來送甄母一程。就沒有别人了。甄婉婉也想找到母亲说的妹妹。可是短时间内。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的妹妹。
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甄婉婉又不由得潸然泪下。
“婉婉。”欧耀廷环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婉婉。节哀顺变。伯母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太伤心难过。”圈内外的三两好友纷纷劝道。希望她能看开些。
“谢谢。谢谢你们。”甄婉婉哽咽着道谢。她知道她们有心了。
“婉婉。身体要紧。”李东程也來了。他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摘下墨镜。神情忧伤。
本來李东程今天要去试镜一部新片。但他还是推了。明哥直骂他傻。他笑。说。人总要傻上那么一回。为值得的人。
谁叫他喜欢她呢。
在场的人表情严肃而哀伤。万分敬重地鞠上躬之后。便也散去。
难得的是。今天居然连一个记者也沒有。想來消息保密得很好。这也不枉公司花这么大力气隐瞒甄婉婉的行程。小朱这样想。
可是。当车子驶出路口的时候她就不是这样想了。路口这边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蜂窝似的记者媒体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但从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來看。估计什么料都找不到。
路口处两面都站着保全人员。一眼看下去。至少50、60名。还有十几名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专业的保镖。在路口这边维持着秩序。这架势。纵使这些记者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沒法进得去。
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不是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有的人的保护措施做得好。
小朱透过车前镜看向后座依偎而坐的甄婉婉和欧耀廷。他扶着她的肩膀。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一脸的憔悴悲伤。
他只专注看着她。分秒不离。
只有他。才能真正地保护得了她吧。小朱心想。
林子渝看了相关报道。才知道甄婉婉那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既懊恼又自责。想起这段时间來。专心公司的事。沒有关心到甄婉婉的情况。虽然现今公司好转了过來。但他宁愿用公司的安危來换取能够在甄婉婉身边的陪伴。
打了好多次的电话。她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她。如果是墓地那边。想必她可能离开了。林子渝只好在甄婉婉所住小区的楼下等。
小朱将甄婉婉和欧耀廷送到楼下。便驱车离开。而欧耀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一对亲密的男女走进林子渝的视线。一脸苍白憔悴的女子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而她身边拥着她一路前行的男人。林子渝沒记错的话。他叫欧耀廷。
林子渝微眯起双眸。随即快步向前。
“婉婉。你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林子渝满脸心疼和焦急。他疼的是。她憔悴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血色。他急的是。看到欧耀廷搭在她肩膀的大手。他恨不得一把将那让人无比讨厌的手打落。
“你也在忙公司里的事啊。”甄婉婉只当林子渝是朋友间的关心。
“那现在伯母的后事……”林子渝欲问又止。很是慎重。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及她的失亲之痛。
“好多了。子渝你别担心。”甄婉婉细声说着。其实。她现在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沒有。但又不好拒绝林子渝的关心。
“那……”林子渝还要说点什么。欧耀廷看出了甄婉婉的心思。毫不留情就将林子渝的出口的话打断。
“婉婉现在需要上去休息。”冷硬的话语从欧耀廷的嘴里说出。而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赶林子渝走。
听着欧耀廷一副正牌男友的架势。让林子渝的内心无比的抓狂。却碍于甄婉婉。不好当面发作。
勉强强迫自己放柔脸上的表情和声音。林子渝示威性地牵起甄婉婉的双手。握在手中。温和说道：“那婉婉你先上去休息吧。改天我再來看你。你要注意身体。还要多吃点东西。你最近都瘦了许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林子渝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欧耀廷早已铁青着脸。瞪着林子渝。听着他说的那些话。他直发狂。要不是顾忌甄婉婉现在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他早一把抱起她上楼去了。哪还用在这里忍受林子渝。
欧耀廷紧盯着林子渝握着甄婉婉的手。他就要在下一秒。挥出自己的拳头的时候。林子渝终于将她放开。欧耀廷这才忍下沒动手。
甄婉婉感到很疲累。这段时间來。除了昨晚稍稍睡了几小时之外。平时都是半睡半醒的。她根本沒有留意听林子渝说了些什么。更对林子渝做的亲密行为毫无知觉。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林子渝忽略欧耀廷那要杀人的表情和眼神。说完最后一句话。只能看着欧耀廷和甄婉婉的离去。
看着欧耀廷拥着她离去的背影。林子渝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越收越紧。青筋毕现。
进了门。欧耀廷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把之前准备好的饭菜热了热。和甄婉婉一起坐下來吃饭。
“來。婉婉。试试我的手艺。”欧耀廷一改平时的酷酷的样子。一脸温和。连声音都柔情万分。
甄婉婉心不在焉。放佛在另一个世界神游中。随意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碗筷。
“我先回房休息了。”甄婉婉转身就走。
她沒有再提起让欧耀廷走的事。好像是默许了他的存在。却又不见得有多欢喜。因为她的心事太多。已顾忌不了自己的感情。只一心沉浸在悲伤中。
欧耀廷一脸担忧。认为不能再这样任由她颓废下去了。
他要她像以前那样开心地笑。向所有人展现她的美。散发她的光芒。
整理好碗筷。欧耀廷走进房间。看了看微皱着眉。似与梦境纠缠的甄婉婉。轻轻抚平她的眉头。替她将被子披盖好。
“妈。妈妈。别。别离开我。别走。别走……”
“妹妹。婷婷。你在哪里。在哪里。……”
被噩梦追逐的甄婉婉不停地呓语。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安。
她的梦一定很可怕。梦里的她一定很无助。
他不想看到这样痛苦的她。这样压抑的她。
她不开心。不快乐。他的心会痛。真的会痛。刺心的痛。割心的痛。
“婉婉。怎样。你才会开心。才会走出悲伤。”欧耀廷的脸上一点一点地透露出痛苦。声音也因此变得低哑苦涩。
甄婉婉许是听到了欧耀廷在身边不停的劝慰。渐渐的。她似乎摆脱了梦魇。
欧耀廷放心地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來到客厅。
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你去找个人。叫李婷婷。不出意外。今年应该在读大学。她的父母离异。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你尽快给我查出來。”欧耀廷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甄母的离去是无可挽留的。但尚在人间的婉婉的妹妹。他一定要找出來。
“是……”那边的人微有迟疑。心想这也难度太高了吧。叫李婷婷的大学生也太多了。这是使用率很高的名字。而且还不确定是不是在读大学。但向來欧耀廷吩咐的事哪一件不是高难度的呢。他只能服从。
“对了。林氏最近什么情况。”他忽略林氏太久了。欧耀廷一想起今天看到林子渝的那张脸。他的气就不打一处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林子渝他生來就生活优渥。他的母亲不知廉耻地夺走母亲的幸福和剥夺了他本该拥有的父爱。
而他林子渝。含着金钥匙出生。现在是林家所谓的唯一继承人。想得到什么根本不需要通过努力。只要开个口。不费吹灰之力。现在。他竟还妄想和自己争夺婉婉。和他妈一样不知廉耻。
“现在林氏运转恢复正常。我们已经错失了良机。”说到这里。这人便也想不通。为何之前那么好的一举拿下林氏的机会。欧耀廷会白白放过。他在犹豫什么。
欧耀廷一个哼声。只丢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嗯”便收了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放过那个绝佳的机会。是什么让他却步。是什么让他犹豫不决。
难道会是他内心还在渴望那根本不存在的父子之情。
不。绝不可能。
在那个沒有良知的男人将他们母子抛弃之后。他就沒有父亲了。
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是的。是这样的。
欧耀廷自我催眠般。不停地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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