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倾世女御医 > 第十五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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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语菡羞愤交加,也不知绝望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红着眼咬牙低喝:“尔敢”

  那袖间凌然生起一阵狂风,祠堂香炉被吹得嗡嗡作响,小林整个身子都扇翻在地。

  小林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往地上狠狠啐一口:“别给你脸不要脸。”

  顾语菡银牙直咬,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外面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小林神情有着被扫兴的气急败坏,又有怕坏事败露的恐惧,竖着耳朵听了听,迈着小步跑了出去。

  依稀听闻小林的声音:“夫人。”

  “她醒了么”

  “醒醒了”

  “在外面守着。”

  “是。”

  顾语菡绷着的身形瞬间一松。

  有人影提着一个食盒穿过祠堂,经过牌位,将食盒放到地上,上了三只香,提裙在祠堂下放置的蒲团上跪下,磕完头才缓缓起身提着食盒到了小牢房前。

  顾夫人未着太多头饰,简单穿了一件湖蓝襦裙,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歹养你七年,为娘来送送你。”

  那食盒打开来,里面皆是香喷喷的饭食,顾夫人小心翼翼端到地上,将碗筷摆好,顾语菡一天没有用餐却也懒得去看,随即一个盛着深红酒液的青玉酒杯被放到地面,往小牢内一推。

  那杯子真是漂亮,衬着猩红的液体越觉晶莹剔透。

  顾语菡垂着眼跪坐在狭小的木板房里,旁边祠堂里燃着两根白烛,映照着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台之上一尊小小铜炉,插着三只香火,隐隐飘散炉火香。

  “既无血缘,看来今日顾家祖先不会护佑我了。”

  顾夫人微微惊讶:“你竟已经知道”

  顾语菡漫然盯着那杯毒酒,声音里没有半丝情绪,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虽然我没有七岁前的记忆,可从记事起母亲对我总是客气而疏远,就算母亲极力伪装,面对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

  “就算如此,我也并没有太过苛待与你,你从什么时候才肯定你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时候呢。”顾语菡低低叹气:“早已察觉,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如今,母亲不是亲身告诉我了么”她抬起脸来,剪水双眸直直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目光一缩,竟不敢与她对视。

  寂静过后,顾夫人终于开口:“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我那死去小女儿的名字,当时三郎尚是正五品的知州,我们一家五口去郊外踏青,妍妍不慎落水,最终也没有救起来。”

  顾语菡讶道:“妍妍”

  顾夫人冷笑一声:“是妍妍,我儿语菡,小名妍妍,每当三郎对你叫出这个名字,我的心都想被生生撕了一块肉一样。你怎知道我心中的恨。妍妍不过死后几天,户籍都未来的及消,三郎就领了你来。你穿她的衣裳,用她的房间,连生日都是她的,有了你,她就这样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自从那些老仆死后,除了我们一家四口,再没人记得她。”她死死盯着她,只恨不得在她脸上挖出个洞来,句句凄厉:“每次看到你那张脸,我的心都在滴血,想起我的妍妍,因为你,坟上连名字都没有。”

  “如果母亲所说属实”顾语菡双眸空洞,怔怔开口:“那么,我是谁呢”

  顾夫人眸中泪光闪烁:“你是谁,听三郎说,是他年轻时同窗好友的女儿,你父亲犯了事,满门抄斩,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怎能和我的妍妍相提并论。”随即讥讽:“或许因为你的存在,给你亲生父母带来厄运也未可知。看看我顾府今日就可辨出一二,你这个厄祸之女。你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你的存在,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那几个字,只如利刃,看准人性软垃狠狠扎到胸口,血溅四溢。

  “这杯毒酒你自己喝下还是让人来帮你,你自己决定。”

  顾夫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小林的厉害想来你已尝过,若想不受辱,就乖乖自己喝掉。”

  顾语菡轻道:“果然是你们安排好的。”

  “我原来也不知兰儿心思如此缜密,忍下心中怒气,任下人们给你准备生辰,因顾及你与旁人不同的能力,又便与掩人耳目,事先在所有下人的酒里下了蒙汗药。留下小林一人,便是为了逼你喝下毒酒。”她看着顾语菡艳丽面容:“我们均是女子,最怕什么自然清楚。男人也就那点心思,你生的这样美,他不用吩咐就会自己做。不过你也别指望他能救你出去,兰儿要他的命,容易的很。”

  顾语菡灼灼看她:“以二姐的性子,断然不会让小林轻易放过我,是母亲仁慈。”

  顾夫人面露尴尬,却并不否认,低低哼一声。

  顾语菡低低一叹:“此事过后,你们必然找个理由遣走小林,待他离开帝都,你们便会要他性命。他总归是活不长的。”

  顾夫人突然惋惜看她:“可惜你如此聪颖。兰儿狠起心来,叫我这个做娘的都害怕,这样也好,你沦落至此,是因为什么都看得透却狠不下心,还是输在心太软。”

  “人命在你们看来,贱如草芥。”

  “人命在权势面前,本就渺如尘埃。这件事,在你爹爹身上,我知道的再清楚不过。”

  顾夫人看向别处,在劝她也仿佛劝服自己:“都是因为你,你爹爹七年未得升迁,如今选秀在即,不止兰儿容不下你,我也不能让你再拖累顾家。我顾府收养罪臣之女,若被发现,便是死罪。你若死了,顾府还有一丝生机,所以你必须死。”

  顾语菡依旧垂眼,许久才问:“我只问一句,此事爹爹可知”

  顾夫人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他知,虽不知其中细节缘由,可今日我来送你,他知道。”

  顾语菡淡道:“恐怕夫人出力不少吧。”

  “当真如此,你又当如何我与他夫妻二十年从未红过脸,一旦有争执全是因为你,兰儿为了对付你布局设套,你以为他不知兰儿视你为劲敌,若是今日放了你,顾府再无宁日。孰重孰轻,他分得清。”

  终于将七年中积累的怨恨和煎熬倾诉出来,她再无话说,沉默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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