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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第十三节独闯天下(二)

  猛人孙坚不屈不挠、英勇顽强,斩华雄,败吕布,终于吓跑董卓,进入京城洛阳。一时声名大振。

  做为孙坚上级的袁术本该高兴,可是此人小肚鸡肠,总觉得酸溜溜的,说不出啥个滋味。

  袁术底下有个术士兼谋士张炯(jiong3),做人极不正派,他的专业就是看风使舵,挖空心思投主子所好,这是专长。这会儿他看透了袁术的心思,加上刚刚抓住一个机会,于是阴阳怪气地说:“孙破虏(孙坚官衔)的确了不得,小可却认为这怕不是主公之福!————属下听说孙坚在甄官井捞到传国玉玺,此等大事不向主公呈报,居心叵测啊!”

  “此话当真?!”袁术立刻激灵一下。

  “小可一个乡邻,本在丁奉部下做伍长(管五个士兵的步兵小头目,班长级干部),当时恰逢甄官井取水,玉玺出水前后,此人看得明明白白。”张炯几乎要拍胸脯。

  “速传此人来见!”袁术一刻也不能等了。

  找来此人一问,千真万确。

  原来这位伍长比起一般士兵,打起仗来有点儿道道,颇有微功;但是非常自负,认为当伍长太屈才;丁奉偏不喜欢他,不提拔,不重用,这就种下了祸根。此人后来听说老乡张炯在袁术那里当大官儿,早想卖主求荣、弃孙投袁,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机会碰上了他。

  袁术立刻授他‘都伯’官衔,享受都伯待遇,但又说‘为了发挥你的专长,暂时先做斥候工作’。都伯和百夫长平级,在步兵中可以管理一百个人,待遇高多了;再说。他这个斥候乃是直接向袁术负责,额外待遇更高些,此人自然满意。

  然后召开扩大会议,研究怎么把玉玺弄到手。大多数谋士和将军都不同意强力夺取,桌面上的说法是,‘正用的着孙坚’;内心嘀咕的是,谁也惹不起孙老虎。他那个‘出手剑’谁不怕?袁术都不敢和他比划,纪灵、雷薄、陈兰、陈纪都发怵。王睿、张咨的事谁不知道?

  于是,袁术笑笑,宣布散会。他心里有了主意。

  此后,他停发孙坚部队的粮饷,迫使孙坚撤兵回鲁阳(河南鲁山);然后又说,‘前一段时间粮草一时紧张,现已齐备。都是荆州刺史刘表那老小子捣蛋,他跟前任王睿一个样子,不支持咱们关东联军反董大业啊!’然后就是派孙坚讨伐刘表的部下,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口头许诺,打下的郡县划归孙坚掌管,事后又出尔反尔,把地方分给陈兰、陈纪那些他的嫡系。然后,又说‘对不起,当时安排有误,这次一定兑现。’直到孙坚打黄祖,岘(xian4)山一战中了埋伏,英雄一世的破虏将军孙文台被树林后一阵暗箭射死,年方三十七岁,“大业未成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孙坚死后,袁术大喜,立刻把孙的队伍交给孙贲带领。孙贲是孙坚的侄子,孙策除了哭老爹,心里的愁苦说不出。孙坚的妻子吴夫人带了居家老小赶往曲阿,投奔弟弟吴景。谁知半路上出了强盗,强盗不是别人,是袁术的将军奉命搜缴传国玉玺,‘留玺不留命,留命不留玺’,吴夫人胆小,保住全家性命要紧,从此传国玉玺归了袁术。

  这下子张炯又来劲了,马上去找袁术,说:“主公,别怪俺今后不叫您主公了,要叫您陛下。————日前,俺得到一个图谶,上面写着《得天下者,当涂高也》,主公字公路,当涂即公路,今日又有传国玉玺之祥瑞,岂不是主公当做天子?”

  一边说着,一边跪拜,口呼“我主万岁万万岁!”

  袁术赶快拉住,说:“哈哈哈哈,慢来慢来!这事要慢慢商量,要跟大家商量。嗯?!”

  江北的曹操这会儿忙什么?忙着生气!

  自从荥阳一战回来,他从河内到酸枣,酸枣到河内,来回游说各路诸侯,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再找董卓决一死战,联军二十万人马,以顺讨逆,有何惧哉?就算我们占领孟津、渑池、虎牢关,南线公路将军、孙破虏直逼武关,围而不打,坐等时变,西去朝廷诸大臣也会起而叛董,奈何坐失良机,无所作为呢?

  可惜各路头头无动于衷。

  初平二年三月开始,关东联军正式散伙。冀州刺史韩馥停供袁绍军粮;酸枣(延津)军粮告罄,各镇诸侯各奔前程。最糟糕的是这帮人开始自相残杀。

  先是兖州刺史刘岱假托借粮不给,攻杀东郡太守桥瑁,然后让自己的部将王肱(gong1)霸占东郡。桥瑁可是首倡组成联军讨董的元勋。刘岱不仁不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你借粮,不是人家欠你,凭什么就得给,非给不可?明摆着是强盗逻辑吗?

  后来是联军中驻河内的太守王匡被亲友所杀,其原因是董卓诡计制造的矛盾。

  联军初起时,董卓想利用朝廷内清流派大臣的名望去劝散他们,于是打着汉献帝刘协的名义,派出一个代表团,成员有:鸿胪卿韩融、执金吾胡毋班、少府卿阴修、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他们来到河内,盟主袁绍不问青红皂白,命令王匡立即杀掉。因为袁绍的叔叔、哥哥、其他家属妇女儿童五十余口统统被董卓残杀,心里闷气自然难忍、难消。

  其中的胡毋班本是王匡的妹夫,他在狱里对王匡说,“你恨董卓,干嘛杀我?我跟你是亲戚,还是跟董卓时亲戚?我死了,你别忘了照顾一下你妹和两个外甥女。”联军散后,亲戚们痛恨王匡无情,一齐动手,他就呜呼哀哉了。

  还有,别忘了甄官井玉玺的事。少府卿和将作大匠正是管玉玺的高官,他们极可能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阴修和吴修一死,玉玺几乎就此消失,幸亏孙坚取水偶然发现,纯属意外。

  更厉害的是袁绍袁术兄弟俩反目成仇。小袁想自己当皇帝,大袁想废刘协、立刘虞,自己学董卓,操控朝政。从此二袁在政治上、军事上处处顶牛。袁术为了诋毁袁绍,居然散布舆论说:‘袁绍根本不是我哥,他本不是袁家人。他娘是我家的女仆,来到我家之前已经怀孕。谁知他是谁的野种?谁知他该姓什么?’袁绍的鼻子都气歪了。他心里大骂“小二你这个驴脑子!你他娘的,为了污蔑我,居然连咱亲爹都骂了,竟然给他老人家戴绿帽子!”

  外人一看袁术太不像话,纷纷嗤之以鼻。大家都知道,袁绍这人其实很孝顺。他是过继给了伯父袁成,生父袁逢去世只守了一年孝;当了濮阳令后,生母去世,他守孝三年,接着又为生父守孝三年。连续六年,住在坟地旁茅草屋里,不开荤腥,不近女色,这是尽人皆知的,袁术这个二混蛋,一通胡言乱语,惹的社会舆论鄙夷不屑。

  曹操看到这世道咋都变成这样?不得不认真反思。

  他看到,尽管董卓如此卑劣,竟然还有一大批朝臣追随其远徙长安。其中竟有盛名赫赫的朱儁、皇甫嵩、蔡邕、王允、张温……;

  还有,一批清流官员,诸如羊陟、羊续、李固、刘虞……,一身清白,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死了连棺木都买不起,为了讲真话,连命都不要,仍然救不了朝廷;

  一代一代皇帝,尽是年幼登基,临死没有成年嫡长子,大权反复落在外戚或宦官手里,一同恶斗,大臣遭殃、百姓遭殃……;

  思来想去,思想高度越来越接近“挟天子以令不臣”,加上自己的谋士也用这类话点播自己,阿瞒终于准备**创业了!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夏天,曹操和夏侯惇到扬州募兵,同时派曹仁去杞东(开封东)募兵,加上原有兵马,已经小六千人了。营盘搬到陈留。

  恰好,王肱在东郡被百万黄巾军包围,面临灭顶之灾,袁绍代表朝廷命令曹操出兵东郡,一战成功,击败黄巾,曹操荣任东郡太守;

  不久,黄巾军转战到兖州,刺史刘岱不能抵敌,战败被杀,又是曹操赶过去,击溃数十万万黄巾军,曹操升任兖州刺史。

  百万拖儿带女的黄巾军转到青州,曹操再次出击,黄巾归顺。沙汰老弱,留下三十万精锐,号称青州兵,将近四十万人马,这就形成日后争夺天下的基本武装。

  独闯天下的条件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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