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太监值班房离紫云格格的寝房只有一墙之隔,刘铭祺晃晃荡荡的走进房后,按照惯例,先把桌子上的油灯挑亮,再顺手操起一支开了叉的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几下,确切点说应该是搅拌了几下,然后才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鬼都不认识的毛笔字,在夜值登记本上注明了上岗时辰。【】

  再之后就是要到紫云格格的寝房查寝倒夜壶了,一提到倒夜壶这事,刘铭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难道紫云格格肾虚不能,还是大小便失禁,年纪轻轻地就开始半夜爬起来嘘嘘,害得太监们不得安生。

  刘铭祺手里提着个长嘴煤油瓶,轻步进了内寝,站在半寸厚的柔软地毯上,顿足望了一圈,几盏稀稀零零地红烛微微摇曳着,靠东面的象牙床上幔帐高挂,紫云格格跟头死猪似的睡在里头打鼾,尽管声音轻微,然而传到刘铭祺的耳朵后,已然变了味道,正所谓,恨人恨到骨头里,即使西施也变颜。刘铭祺上步来到镶在墙壁外的壁灯前,踮起脚,掀开灯罩,检查了一下灯罩里的油碟是否油尽灯枯,随手又相继给几盏灯加了少许煤油,接着又来到了一个天蓝色的屏风后面,足有半间房子那么大,里面除了几盏亮着的长明灯外,就只剩下一个恶心的充满尿骚味的褐色夜壶,孤零零地摆在原地。刘铭祺躬着身子,掐着鼻子,屏住呼吸,拎着壶耳,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和它保持一定远的距离,如同拎了个定时炸弹似的,小心翼翼地往房外走。

  带着情绪上岗,这能把工作干好吗刘铭祺出了房,一边朝茅房走去一边替自己感到愤愤不平,暗道:“靠,什么玩应儿,堂堂的四品寺卿居然给个臭丫头倒夜壶,传将出去,自己的脸可往哪放啊最可恨的就是这个紫云格格,她明知道自己是朝中官员,就为了那点芝麻蒜皮的小事耿耿于怀,至于嘛不就是摸了一下胸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说出去,谁能知道此事何必对自己百般作弄,疯狂报复呢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呀,真不是东西”刘铭祺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发泄,刚才还能通过梦镜的过程将紫云格格一通好打,想起来着实过瘾。眼下又不能像梦中时可以发泄,又不能进房把纳兰紫云给掐死,心口的这闷气,越积越多,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低头,瞧见手里拎的夜壶了,顿时怒气上涌,想都没想,一脚将手里的夜壶给踢皮球似的踢飞,嗖的一声,夜壶奔着不远处一片竹林飞去,恰巧撞在密密麻麻的竹林里,居然没碎,真让人大失所望。

  人一时冲动,难免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更何况把一个尿壶踢上天,刘铭祺踢出这临门一脚过后,那种莫名的快意油然而生,心情也舒坦了很多。随后登上院子中央的蔽阳亭,倚着亭柱坐了下来,夜风阵阵,思绪重重,眼望着漫天星斗,心里一片荒凉,离开刘府也有几日了,真不知道此时会乱成什么样子,秀娘和薛碧贞不知有多担心自己呢

  过了一会儿,清爽的夜风渐渐地把刘铭祺吹回到了现实中来,突然他猛地一怔:“坏了,出来这么久,万一紫云格格起夜,找不到夜壶,那还得了,搞不好又要用什么花招手段对付我了。”想到这,刘铭祺顾不得在此多愁善感,还是赶快把夜壶找回来要紧,起身匆匆朝竹林处跑去。

  “唉,只顾着一时解气,竟把个夜壶踢进竹林,现在可倒好,自己还得硬着头皮给人家找回来,何苦呢”刘铭祺一边喋喋不休地嘀咕着一边借着月光的倾泻在竹林中寻找起来,心里越急越是找不到,那么小的一个物件,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算了,先到厨房找个跟夜壶像的物件先顶着,等回头在仔细搜索一番。以免紫云格格醒来,找不到夜壶方便,又要大加怪罪责罚。”

  刘铭祺拿定主意,折回头,三步两步跑到厨房,掌亮壁灯,四处一寻觅,厨房里的坛坛罐罐倒是不少,就是没找到一个类似于夜壶的物件,说的也是,厨房里的物件做的都跟夜壶似的,那还叫厨房吗无奈只好拿了个菜盆先来应急。

  转身再返回寝房,刘铭祺格外谨慎了些,探头探脑地四下看了看,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只闻躺在床上的紫云格格鼾声正浓,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轻手轻脚地放下菜盆后,刘铭祺赶紧又在值班房里找了一把提灯,回到竹林的地方仔细寻觅

  忽然脚下一拌,转身提灯一照,心里大喜,刘铭祺呵呵自语道:“靠,原来你躲到这啦奶奶的,幸亏你够结实,要不然老人明天的臀部可就要吃板子喽。”

  刘铭祺心里安稳下来后,不敢怠慢,赶紧拎着夜壶,给紫云格格送过去。他毫无顾忌地手拎夜壶进了内房,绕过屏风,顿时傻了眼,见紫云格格双目微闭,侧歪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正蹲在菜盆上面,稀里哗啦地尿的正欢,白嫩嫩的部露在外,滑溜溜的,跟缎子面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