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动声声,一叶扁舟。【】花落船舷,不期如梦。拈花把酒,不羁形囊,恣意山水中。
维舟盖好了酒壶,定了定钓竿。在这夏色中,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此时有钩都不行么?”维舟又打了个哈欠。
波平如镜的湖面上,这位身着花色披风的大叔,似乎有了些睡意。于是拿来斗笠,想盖在了脸上,小歇一会。
突闻一阵清风,那花雨扑面而来,维舟伸手,接住了花瓣,却见这花瓣融化在手心。
维舟一笑,发丝微扬,这久违的味道,终于来了。只见他从船中跃起,点水而立,仰天长笑起来。
“甲子不解岁恨愁,孤舟维我醉春秋。领主驾到,维舟有失远迎啊!”维舟将酒壶抛向了风中。
手起壶落,风中人接过酒壶。
“那么多年来,这酒还是如此醇香啊!”绿衣仙灵显现,打开酒壶,饮了几口,又把酒壶抛还给了维舟。
“唯有酒作伴,孤身守香丘。”维舟痛饮了几口,“领主又不是不知道,派我一个人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我只要这酒就可以快活上几十年了,当然几百年也不在话下。”
“一切可好?”诸夏神色一紧,开门见山。
维舟不由抬眼望向领主,他把酒壶插在了腰间。心想领主一来就问守护之事,看来外面的确是颇为吃紧了。
“没有什么异样。该守护的依然被好好守护着,该保护的资料也依然在最安全的地方。而开启这些的钥匙也都在我身上。”风再次吹起,维舟胸前的配饰玲玲作响。
“如此就好。不过此非同一般,所以我才急着赶来。想必这里会是最后的争夺点。”诸夏凌波微步,须臾已入得船舱。
维舟也一并进入了这乌篷的小舱中。
“看来领主此次前来,没有那么简单啊!我已经收到弥生的传书,也大致知道了祠堂里发生的变故。”维舟入舱后就打开已经所剩无几的酒壶。这舱中其实尽是酒坛,只见他打开坛盖子上的红封纸,用银色的沽酒勺子舀酒欲灌。
不过在灌酒前他还是不忘多呷几口,“啊——好酒,这是前几天鉴湖地仙带来的上好手工老酒,今个儿领主来了,我当然不会自己藏着。”维舟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银色的漏斗,慢慢灌酒入葫芦酒壶中。
“维舟真是有心了。”诸夏接过维舟从葫芦中倒出的一小盅黄酒,一饮而尽。
维舟边喝酒边化法驱动船只,这乌篷就如此自动地在水间行了起来。“来,领主。我们边行边聊。我有预感,这次估计是得大动筋骨了。”
小小的乌篷载着二仙,往帘洞中行去。
唐岩东院
这几日,思源和微星一直在岩东院和三位诗人一起品茶问道。虽说心急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任何回去的法阵和灵光闪现。而这几日的大雪也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寺中依然被白雪所笼罩。
“少主不用太担心,静待机缘即可。”微星给思源到了一杯水,这几日品了不少稀有的茶种,此时思源正想漱口再接着点茶品茶。
“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道诸夏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思源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也知道急不来,但毕竟还是为诸夏和白鹿担心。
“宋兄?”正想间,只见刘文房入房来。
“文房可有要事?”思源觉得奇怪,按说还没有到众人汇集点茶的时间。
“实不相瞒,收到越州的来信,有要事,恐是得启程了。所以特来辞行的。”刘文房入座行礼后,开始帮着思源碾茶。
“这?”思源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没想到文房倒是要先走了。“说实话,思源我真是甚为不舍。”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文房轻轻一笑,将茶粉递给思源,“上次你们抓的那个山鬼,寺中方丈今日一早已经把他放入佛前的莲灯之侧。希望他日后可以潜心礼佛,早日洗去痴念。”
“哦?”思源心想,这山鬼颇有蹊跷,而且也是自己小笔生花的第一个原型,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再去看看的。“如此甚好啊!吾倒是想去看看。”
“恩,文房也是那么想的,在走之前不如先去趟大殿看看吧。”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思源给微星使看一个眼色。
三人整理好茶具后便出了岩东院,直奔大殿而去。
这大殿思源还没有来过,不同于宋朝,唐朝的云门禅寺还算是一家,并没有彻底分寺。这大殿,细看之下也是宏伟异常,精雕细琢不在话下。光是拱顶和门楣就让思源大开眼界,飞天、佛神、木雕、石栏、彩图、壁画。一切可说是应有尽有,让主修美术的思源有些悠然神往起来。三人来到了大殿的正中,却见秦系正仰头望着佛前花灯。
看到众人后,秦系不由得一笑,“诸位也来了啊。这山鬼好有面子。”
“哼!”只听一声埋怨从花灯中传出。“你们以为这样困得住我么?虽说这样也能增进我的修为,但毕竟不是我所喜欢的修行方式。我迟早会逃出去的。”
微星一笑,“要破我的结界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黑鬼看来是不能否认这点。
的确,四仙之中,微星是最擅长结界的,这一点思源听诸夏提起过。
“听说刘兄也要赶去越州府。”秦系问到。
刘文房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确实如此。今日就要起身上路了。”
“原来如此!不如就由我、宋兄和微星一起送你出山如何?”秦系提议到。
思源一听也点头称是。
“这......天气寒冻,如何好意思......”
“刘兄就别推脱了,我也想顺道一览山中雪景。”秦系说完便急着去房里准备了。
待到吃完午斋,众人便出寺相送刘文房。
这山间雪景,就如那天思源和微星刚穿越到此地时一样,银装雪树,雪色霏霏。众人穿梭在参天的树间,踏雪下山。
所思劳日夕,惆怅去西东。
在这雪色中,越歌难起,离弦瑟瑟。
刘文房依然穿着那天雪中相遇时的红色披风,乌青毡帽。
思源想到了每次来唐朝都会遇得文房,而且每次他都会帮自己解围引路,不由得深深感怀。
“就到这里吧,急雪掩情,不足多道。诸位,就此别过了。”文房行礼后,朝着路口的马车走去。
马车压雪远去,车轮印记犹在。只是故人已去,只能改期他日之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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