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阮女争春 > 第三十九章 安身于钱府

  钱雅阿父钱凤,目前职位为五品参军,背靠大将军王敦、江东一等士族沈家,前来钱家要人,对方势力必须强于钱家方可。四品及以上的年俸,至少四百石粮食,完全可以弥补自己养姐妹俩的损失。

  阮氏姐妹、宋氏这边人面面相窥,唯独钱家婢女坦然自若。

  宋氏忍不住插言:“阿雅,如果有那么一日,留着人情,不是更好吗?”

  钱雅无耻道:“人情不见得用得上啊,再说了,收了钱,需要人情的时候,我一样可以讨。阿容,你说是不是啊?”阮容呆呆颔首时,钱雅又开口了:“噢,对了,我比较希望你们现在就去求救。”

  阮容终于回神,摇了摇首,万分肯定道:“无人能救我们,至少我师兄不行。”轻飘飘的一句,敲碎了钱雅占便宜的美梦,同时掩盖了阮言泄露的“背景”。接着,阮容又问:“大娘子,阿康人呢?”

  “阿康?谁啊?”钱雅问着,视线落在汐儿身上。不用她开口,汐儿已开始解说:“是随阿容来的小僮,早上被二郎叫走后没回来。”

  一个仆人啊,钱雅不甚在意道:“我哪知道?汐儿,你找饮酒陪着,去问问我那个好弟弟。”

  钱雅语带讥讽。

  牧场内,钱凤看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半晌,对王敦道:“今日之事,让大将军见笑了。”

  王敦对今日之事,确实相当满意。钱凤无子,唯一的胞弟又是这种角色。钱家下一代嫡支子嗣不旺,姊弟不合,但还有个钱举能看。这样的人家既可以倚重,又可以拿捏,这让他如何不喜?钱凤的抱怨他听在耳里,笑在心上,脸上不露分毫破绽,很有兴致地同钱凤话起家常来。

  “这有什么!琅琊王氏子弟多不胜数,什么离谱的事都有。”想到因定亲而匆匆离去的谢奕,他顺势问钱凤:“卿家大郎比谢阿郎还大,尚、奕皆已议亲,为何钱家三子女无一人定亲?”

  钱凤苦笑:“大郎那里,末将指望他继承衣钵,所以属意士族贵女。但大郎生父无官职在身,婚配不易。至于大娘子和二郎,他们俩对换一下,末将定然早为他们定下亲事了。”

  想到钱家大娘子和二郎迥异的面庞、迥异的行事,王敦也是无言。

  二人正聊着,饮酒带着汐儿求见,听见饮酒的要求,钱凤咆哮着唤出幼弟,让他赶紧解决儿子的破事。忍着阿兄责骂,钱温不悦地瞪了饮酒一眼,刚离开钱凤视线,他立即开骂:“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我找来的人,是我女的人,没事找大房做什么!想易主还是想干嘛?”

  饮酒早有准备,浑然不觉,只求任务完成就好。当着钱温的面,钱鹏不敢隐瞒,将阿康的下落交代的一清二楚。不一会儿,汐儿回到船上禀告钱雅:“人已死,抛尸地点不知。”

  汐儿的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声音也是那么温柔,阮容却打了冷战。这一瞬间,她方察觉汐儿不是表里如一,而是拿着温柔掩饰着冷漠!

  阮容压下心中的不安,对钱雅道:“大娘子,能替我们姐妹送个平安信吗?”

  “当然!”钱雅微笑,死个陌生的奴仆,这种事在她心间半瞬都没停留。顶着一脸贪财像,钱雅落落大方道:“我不是说了么,希望你们现在就去求救。唔,你写吧,写完了交给汐儿就好。”

  “多谢大娘子。”

  从阮容认下为婢的那一刻,她的行为很有婢女风范,这一点让钱雅很满意。她大方道:“为了你们的安全,这几日跟着我吧。汐儿,你先教她们规矩。回去后,阿言去——”她刚停顿了一下,阮容忙道:“针线房。”

  “嗯,针线房,食宿按次等婢女来。”说完,钱雅又对阮容道:“你跟我一起住。这个家里,唯有饮酒的食宿和我一般,待你能做饮酒一半的事,我就将你的食宿提至首等。”

  阮容忙道:“我们姐妹还在孝中,不用这么麻烦。”

  身为婢女还想守孝,那守的也是主家的孝。钱雅不会那么大方地让她守重孝,却也不为难她,勉强道:“那好吧,食宿先按末等,衣按粗白布单做。阿容,我不可能让你们俩着麻服,这是底线了。”

  “阿容明白。”

  事情谈妥,晚上姐妹俩仍挤在昨晚那张床上。阮言悬了一肚子的问题,终于一一问出口,阮容细细解答,阮言方把心放回肚子里。

  阮言心安了,阮容却叹道:“我问了,救我们的那个阿来,是大娘子和饮酒去年外出救回府的。他还有个阿妹,非常娇柔的阿妹。二郎和大娘子讨要阿来妹妹,大娘子不给,二郎就趁大娘子不在抢人,被大娘子拦下两次。”

  说到这,阮容柔夷蒙面,久久不能言。

  “然后呢?”

  阮容拿来了手,吸了吸鼻子,隐瞒了当时的惨状,只是道:“还能怎样?第三次,二郎挑了大娘子救不到的时候,把人抢走了。大娘子得了消息回府时,阿来阿妹已跳河。阿来去找二郎报仇,被阿梦打到快断气。大娘子气得拿鞭子抽二郎,最终,二郎主出现,想小事化了。大娘子答应,前提是杀了阿梦。”

  想到阿梦那张死人脸,阮言打了个冷战,问道:“那阿梦怎么还活着?”

  “因为二郎求饶,他们互许承诺,阿来活着,阿梦就活着。若是阿来死了,或者将来因二郎而死,饮酒就立即取了阿梦的项上人头。后来,医者救了三日,保住了阿来的命,这事,也就这样了。下午,我问大娘子,阿来的仇怎么办。大娘子说,人活着,她就全力去护,人死了,她已经得了好处,自然不追求了。”

  “好处?什么好处?”

  阮容答:“我和阿姊的归属。”

  阮言嘟囔了句:“我们俩好人家的娘子,凭什么就归她们了……”

  不管怎么嘟囔,事情已有了定论。七日后,宋氏随王敦离开,依依惜别之际,宋氏留了一些财物给姐妹俩,算是最后的帮助。